“謝先生的首席大弟子又能怎樣?謝先生彈得一手好琴,不代表沈棠也能彈得一手好琴。有句古話說得好,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誰知道是不是某些人往自己臉上貼金,故意放出風聲把自己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
“你們誰聽過沈棠彈琴?”
“貌似沈棠的琴技一直存在於傳說之中,現實裡,還真沒聽她彈過琴。”
見到這幕場景的南宮慕微微皺眉,他需要的可不是不諳世事的五小姐,他需要的是一位能幫他處理好後院事情的賢內助。
而沈棠頗令他失望啊。
與之相反,南宮宸越發地欣賞沈棠了。成為眾矢之的依舊面不改色,就這份氣度就足以讓他心生敬佩。
曲終後,燕婉看向沈棠,行了個禮,恭敬地說道:“還請五小姐不吝賜教。”
“糟糕至極!簡直不堪入耳!”沈棠毫不留情地說道。
燕婉愣住了,隨即咬著唇不說話,作出一副受儘委屈的小模樣。
“沈棠,你該不會以為世上就你一個人懂音律吧?”
“極好的琴曲在你眼裡居然糟糕至極!我真懷疑你到底懂不懂琴曲!”
“我先前就說過,某些人,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不少人為燕婉打抱不平,特别是與燕家交好的幾個世家的小姐們,蹦躂得特别歡。
“這首琴曲纏綿悱惻,輕而易舉地就叫人沉浸在其中而無法自拔,五小姐為何說此曲糟糕至極?”
“商朝時,紂王帝辛命樂師師延作靡靡之音,師延不肯,帝辛盛怒之下欲殺之。師延無奈,隻能為其譜曲。”沈棠欣賞著燕婉蒼白的臉,繼續說道,“紂王喜聲色,朝歌暮舞,通宵達旦,隧失天下,師延乘舟濮水而下,至此投水而死,故有神曲出水,震驚世人!”
沈棠字字如刀,刺入燕婉心口:“你泛舟濮水有感而發譜琴曲,靡靡之音,亡國之音!”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沈棠的話驚住了,特别是先前為燕婉說話的那幾個貴女嚇得面如土色,渾身顫抖。
“什麼靡靡之音!沈棠,你不就是怕了嗎?怕婉兒的琴曲勝你一籌!怕落了你琴聖弟子的臉面!所以你才往婉兒身上潑臟水,說她彈的是亡國之音!我承認婉兒的曲子淒愴哀怨,但充其量是首譜寫癡男怨女的琴曲,與亡國之音差得遠呢!你何至於這麼大的反應?就因為婉兒先前得罪過你,你就容不下她?你的胸襟呢?你的氣度呢?”
“蔓兒,别說了。”
“我怎就不能說?她沈棠分明是怕被你比下去,所以才不敢彈琴,才往你身上潑臟水!”
沈棠忽而伸手拔下插在髮絲間的白玉簪,自言自語道:“可惜了這簪子。”
說完,將簪子往琴上一擲!
“嗤——”
聲音尖銳又刺耳,令人毛骨悚然,渾身發冷!
沈棠莞爾一笑:“呐,我彈完了。”
說完,又看向眾人,笑意盈盈地問道:“怎麼樣?好不好?”
南宮宸輕笑道:“極好。”
沈萱很認真地說道:“非常好,五姐姐是最棒的!”
眾人臉上一陣抽蓄,這琴音跟鬼哭狼嚎似的,哪裡好了?
很快,他們就想明白了,沈棠彈得再怎麼不好,也比燕婉的亡國之音要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