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憤憤不平又有些慶幸,幸虧前面還有一個沈棠掃平了障礙,但又有些氣餒,她好像的確比不上沈棠。
等著休整完畢,他們在路上又走了一天才看見一個村莊。
這個村莊正常多了,沈瑤掏了點錢,買了些乾糧,在當地借了一個屋子,休整了一個晚上。翌日整裝待發,儘量找個安全的地方通過兩國交界線,前往南唐。
然而這一路上越往那邊走戰亂越多,據說兩國打得熱火朝天,沿途都能看見兵車轔轔,戰馬蕭蕭,出征士兵弓箭各自佩在腰。爹孃妻子兒女奔跑來相送,攔在路上牽著士兵衣服頓腳哭,哭聲直上天空衝入雲霄。
他們三個混在行人的隊伍裡,看著行軍時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以致看不見鹹陽橋。人群隊伍感慨萬千,罵南唐的人不做好事,居然刺殺皇帝引起戰亂。
慕容館低聲歎息:“有的人十五歲到黃河以北去戍守,有人四十歲還要被派到河西去營田。這場戰爭要打到什麼時候?”
旁邊有個行人順嘴說了一句:“怕是要從軍出征時尚未成丁,我剛才看到一個小士兵還要裡長替裹頭巾,估計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滿頭白髮,卻仍要去戍守邊疆。”
慕容館聽著心裡不是滋味。
沈瑤更加難受,因為沈棠說過,是南唐執意挑起戰爭。邊疆戰士血流成河,皇上開拓邊疆的念頭也沒停止,她有些迫切的希望南宮洵趕緊上位,昭帝一把年紀儘快去死。
在低聲議論的人群當中,還聽到了沈南槿的訊息。
據說北唐大將軍帥對上的是南唐沈家二公子。
沈南槿身經沙場百戰,鐵甲早已支離破碎,城池南面被敵人重重包圍,眼看著就是被捕獲之時,他帶著一隊人馬突進營壘,射殺北唐大將,獨自率領殘兵殺開重圍千騎而歸。
他那一日穿的白衣都染成了血紅,人稱白衣小將,如今在北唐可以夜裡止小兒啼哭。
除此以外,還有一些細碎的傳言,暫且不提。
他們出了這個關卡,接下來便要走傷人的路,悄悄的前往南唐。即便是在兩國交戰的情況下,商人也有他們的辦法,能夠兩國互通。
人會為了百分之一百三十的利益鋌而走險。
沈家原本安排的細作,被一一清除,這導致沈瑤他們離開的難度加大。沈瑤他們徹底離開北唐,已經是四月底的事情,這期中舟車勞頓,苦不堪言好幾次還差點暴露了身份。
四月份已經開始播種,然而壯丁都上了戰場。打仗就要征兵,從這點來說兩國是一樣的。
華山以東兩百州,千村萬寨野草叢生田地荒蕪,即使有健壯的婦女手拿鋤犁耕種,田土裡的莊稼也是東倒西歪不成行,如此一來秋收的時候自然交不上糧食。
縣官緊急地催逼百姓交租稅,租稅從哪裡出?
民間的論調變成了生男孩是壞事情,不如生女孩好,生下女孩還能夠嫁給近鄰,生下男孩隻能戰死沙場埋沒在荒草間。
就在這種兩國都怨聲載道的情況,事情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