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門窗說話之際悶的不得了,沈棠的額上浮了一些汗珠,汗味透香氣,薄衫生涼意,她說:“今年的夏天有些漫長。”
“夏日酷暑,冬日必冷。”沈南槿接話道。
這幾乎是一個常識,說得又不完全是常識。
沈棠的意思是,皇帝明明可以收尾,將儲君的位置交給三皇子,卻遲遲沒有這麼做,將時間拉得漫長。
沈南槿的意思是,事出反常必有妖,皇帝拖延下去,那麼接下來的反撲一定很嚴重。
現在的三皇子和曾經的太子五皇子,六皇子又有什麼區别,不過就是皇帝利用在手心的一顆棋子而已。
沈棠幾乎可以確認,前世自己和沈梨的死,並不是故事的結尾,在沈家倒台,各個世家倒黴後,接下來就是三皇子和燕家受到迎頭痛擊,於眼前的局勢並無差别。
她有些憂心忡忡:“沈家韜光養晦這麼久,皇帝會放過沈家嗎?”
廢太子一案中,老爺子引咎辭職,沒了太子東宮講師和丞相一職,但如今朝中還有二叔三叔在,小輩兒當中,大哥二哥也還算爭氣,那麼皇帝會忽視潛伏著的沈家,直接對三皇子下手嗎?
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綠樹蔥鬱濃陰夏日漫長,樓台的倒影映入了池塘。
水晶簾在抖動微風拂起,滿架薔薇惹得一院芳香。
南宮宸走進禦書房就看見那些薔薇花,不禁挑了挑眉:“這麼嚴肅的地方,怎麼還種上了薔薇?”
大總管在台階下面兒和他說話,笑得像是一朵笑開的菊花:“陛下夜裡夢見了淑妃娘娘,早上醒來的時候卻記不得淑妃娘娘說了什麼,正巧怡妃娘娘送了些糕點過來,在陽光下一側頭,說禦書房外要是開著幾朵薔薇花就漂亮了。於是陛下就讓人種了。”
南宮宸一聽這個解釋便笑了出聲:“父皇年紀越大,心越軟,見著個影子都要柔上兩分。”
“陛下不是年紀越大心越軟,而是陛下的心在淑妃娘娘那兒就沒硬過。”大總管引著人上了台階兒,掀開了珠簾。
南宮宸走了進去,行了一禮。
陛下越來越精神不濟,在禦書房內也設了張休息的榻,正歪著身子躺在上面,手裡把玩著鼻菸壺,口吻中帶著濃濃的倦意:“免禮吧。”
一到夏日大家就都沒了精神勁兒,尤其是陛下年紀大,不能用太多的冰,屋裡的溫度遲遲下不去,年年這個時候陛下萎靡不振,外加脾氣暴躁,很少有人試圖在這個時候上奏搞事情,因為容易受到牽動。
但南宮宸不怕這個,他將自己整理好的奏摺往上一遞,說:“兒子查的,當年鬨洪水從而引發的疫病是人為的,其幕後真凶,就是紀家研究人體實驗,將病菌注入到人體當中,而洪水衝亂了他們的根據地,將屍體衝到了河流裡,造成了水源汙染。”
皇帝心想,查到你老子頭上來了,抬頭看了他一眼:“先不說這個,你看看這份暗衛上的摺子。”
南宮宸一看,是蘇洵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