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輝默默點頭。
從司令眼神裡,能看出司令對自己充滿不捨。
這也讓他的心情跟著複雜起來。
看著司令眾人朝團部走去背影,林輝站在原地,沉默許久。
周忠義走過來笑著問:“怎麼了?咱們團拿了榮譽稱號,你又得了一等功,還不高興啊?”
林輝尷尬笑笑,看著不遠處剛被掛起來英雄老虎團的旗幟,心裡突然有些失落。
剛剛才得到的這份榮耀,可自己馬上要這麼走了……
“對了。”周忠義突然想起來:“你表弟該怎麼處理?”
林輝猛地反應過來,冷哼一聲:“把許達和那小子都給我叫來!”
“好。”周忠義轉身跑出去。
沒過一會,許達就帶著江良跑了過來。
看到林輝站在一箱箱華子旁,兩人頓時緊張起來。
“團長!”許達敬禮:“是我沒能管好他,您處分我吧。”
江良苦著臉:“團長,我已經深刻認識到錯誤了。不過剛才司令說了,教育教育就行了,你可不能違背領導話啊。”
林輝揹著手走過去,繞著他轉了好幾圈。
江良感覺全身發冷,像是被眼鏡蛇盯著一樣,一動不敢動。
林輝停在他面前,突然冷笑一聲。
嚇得他渾身一哆嗦,差點閘門都鬆動了。
“江良啊江良!你真是可以啊,剛來咱老虎團,就不停地搞事情。”
“先是單挑我,輸了以後我還以為你能有點長進,想要當個好兵了,沒想到你轉眼就搞個這麼大的幺蛾子出來。”
“居然讓司令員去給你買菸,還買這麼多?告訴我,你是怎麼想的?”
“你知不知道,咱們老虎團有史以來,你都是蠍子拉屎獨一份,從來沒有這麼大膽!”
江良哭喪著臉:“團長,你聽我和你解釋,我就是想買點菸和大家拉拉感情。”
“我又出不去,所以隻能爬牆頭找老鄉幫忙。”
“當時他沒穿軍裝,頭髮花白,像是周圍的老農民,我就乾脆找他幫忙了,沒想到這老頭還挺爽快……”
“閉嘴!”林輝一聲低吼,嚇得他立馬挺直身體。
林輝氣憤地盯著他:“我已經和你講過那麼多,咱們戰友之間的感情,是需要靠摸爬滾打,是需要流血流汗培養出來的,不是靠這些歪門邪道。”
“如果在戰場上,我喊一聲誰衝上山頭,我獎勵一萬塊,有人衝嗎?”
“我告訴你!”他口水噴了江良一臉:“絕對不會有人衝!”
“軍人,是為了信仰而衝鋒,不是為了錢。錢買不來戰友的信任,你的這些花花腸子在我們這沒用!”
江良滿臉委屈地大吼:“是!”
林輝死死瞪著他,過了半天直接被氣笑了:“可以啊,讓司令跑去鎮上搜了一圈,買了這麼多煙回來,你真是給老虎團長臉!”
他指著許達:“你是他副連長,你說怎麼辦吧?”
許達委屈的小聲說:“團長,剛司令說了,以教育為主,畢竟是新兵,回去我讓他把條例條令多抄兩遍,徹底背熟!”
“我抄,我抄!”江良不停點頭。
林輝微微一笑:“抄條例條令就有效果了嗎?要想讓他記住,就得深刻一點,教育嘛,形式分很多種。”
他看向老表:“體罰,也是其中一種。”
江良嚇得立馬話都不會說了:“表,團長……司令可是說了……”
“閉嘴!”林輝瞪著他:“我是團長,在這我說了算,再說,司令也是建議,具體怎麼罰還得我拿主意。”
江良苦著臉:“那你要把我怎麼樣嘛?”
林輝壞笑:“你很喜歡抽菸是吧?”
他轉過身拆開箱子,拿出一條煙,撕開後抽出一包。
拆開後交給許達:“他這麼喜歡抽菸,那就讓他把嘴裡叼滿煙,全部點上!”
許達一驚:“團長,這會死人的。”
“死不了!”林輝嗬嗬一笑:“他又不是傻子,怎麼會全都往肺裡吸?”
“給我抽完兩條煙,然後嘴上叼滿,去跑五公裡。讓他好好感受一下,什麼叫吸菸有害健康!”
江良撲通一聲,直接跪下了:“團長,你想弄死我,你就來點痛快的,别這麼折磨我,真的會死人的!”
林輝拽著耳朵,直接把他揪起來。
“啊啊啊,疼疼疼!”
林輝笑眯眯看著他:“那個換種方式,從今天起維持半個月,你每天四十公裡武裝越野,然後每天額外兩千個俯臥撐,兩千個引體向上,兩千……”
“我選擇抽菸!”江良直接打斷他!
林輝嘿嘿一笑:“還挺聰明嗎?給他點上,讓他把這輩子的煙都給一次性抽了!”
許達苦笑:“是。”
林輝指著他:“給我盯好了,要是監督不到位,你和他一起抽!”
“是!”
說完,他才氣呼呼地揹著手,朝著團部走去。
周忠義衝著江良歎口氣,搖搖頭:“以後長點記性!”
等人走,江良看向地上那麼多煙,苦澀的問:“老許,來真的啊?”
一排煙已經被塞到嘴邊,許達無奈的拿著打火機:“抽吧,早點抽完,早點結束。”
江良眼角劃過一滴淚,無奈的閉上眼睛,張開嘴。
任由大把香菸塞他嘴裡……
林輝來到辦公室門口,整理一下衣服,敲敲門:“報告。”
“進來。”
他和周忠義一起推門進去。
徐千山擺擺手說:“你們其他人都出去吧,等會我們要單獨聊聊。”
眾人敬個禮一齊出去,反手把門關上。
徐千山看著林輝:“坐吧。”
林輝坐到旁邊。
徐千山翹起腿,閉上眼睛,再也沒說過話。
林輝看著他,也沒有開口。
兩人就一直沉默著。
足足過了一個小時,門被推開。
林光耀笑嗬嗬的走進來:“老徐,真不好意思啊,讓你久等了。”
林輝立馬站起來要敬禮,老爹擺擺手:“行了,都自己人客氣什麼。”
林凡跟著進來,順帶關上門。
林光耀抽了張椅子坐在徐千山對面,林銳站在他身後。
徐千山看向林輝:“坐吧,别站著了。”
“是。”林輝坐下。
他又看向林銳:“你也别站著了。”
林銳看了眼老爹,林光耀笑著說:“讓你坐就坐吧,都自己人别客氣了。”
林銳點點頭,在旁邊找了張椅子坐下。
林光耀看向徐千山:“我按照你的要求來了,咱們也别藏著掖著了,有什麼話,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吧。”
徐千山深吸一口氣,端正坐好。
隨即看向林輝:“你爸今天來,你應該知道是乾什麼的吧?”
林光耀看過去,林輝默默點頭:“知道,演習結束之後,我爸就單獨找過我。”
林光耀微微一笑:“那你想好沒有,跟我走嗎?”
林輝看向他,嘴張了張,欲言又止。
想說的話,始終沒能說出口。
“哎呀,怎麼還婆婆媽媽的?到底什麼想法直接說啊?”林光耀狠狠瞪著他。
林輝為難地說:“爸,你說得非常有道理,按理說我應該接受你的要求,可是……”
“可是什麼?”林光耀有些不耐煩:“到底走不走,就一句話?”
林輝此刻心裡無比矛盾。
以往,他做事都非常果斷。
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猶豫過。
這也是他人生中最艱難的一次選擇。
徐千山看著他,隨後歎口氣,衝著林光耀說:“老林,你不要逼他了,你兒子什麼心思,你心裡應該很清楚。”
“今天就算他答應你從這走了,心裡也會留下一個結,不管到了哪,他始終都會想著老虎團的。”
林光耀眉頭一皺:“老徐,你什麼意思,反悔了?”
徐千山搖搖頭:“沒有,你聽我說完,再做決定如何?”
林光耀看著他,冷冷點頭:“說吧。”
林輝看向司令,不知道他想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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