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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站在門口，看著淩毅專心的整理好被子，雖然不願承認，但她的心確實有些觸動。
當她小心翼翼的幫小小把外衣脫掉，然後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後，淩毅已經端來一盆洗臉水。
毛巾是嶄新的，淩毅剛從老媽那裡拿到。
但齊詩韻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毛巾是他們結婚辦酒時，特地準備的。還有好些沒用過的，被老媽給整理收起來了。
看著這毛巾，齊詩韻有些愣住了。她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跟幾年前太相似了。要不是床上躺著小小，她都要以為自己穿越了。
可就是如此，她才會感到害怕。
她擔心淩毅又會像以前那樣，再過一年之後，就重新變成那個畜生不如的惡魔，然後再把她給折磨的死去活來。
一想到淩毅以前的種種，齊詩韻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但她很快就平複了這份害怕，因為麒麟醫院全院會診結果告訴她，小小最多隻有半年的時間，如今已經過去一個月，所以隻剩下五個月的時間。
即便淩毅一年後再變成人渣，那也都與她無關了，因為那個時候的她，不出意外的話，墳頭草估計都已經兩丈深了。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齊詩韻反而釋然了。
她之前最擔心的就是，自己對淩毅好了以後，淩毅會變壞，會再次對小小造成傷害。
所以她寧願小小少接觸淩毅，這樣，雖然不能讓小小每天都看到爸爸，但至少能保護小小不受傷。
可根據以往的經驗----雖然不知道靠不靠譜，但她寧願相信，淩毅在短時間內應該不會變壞，就算要變壞，應該也還有一年的時間。
而這點時間，足夠讓她和小小度過餘生，然後一起共赴黃泉了。
所以齊詩韻釋然了不少，反正隻剩下五個月了，為什麼不給小小創造一個健全幸福的家庭呢？
“你幫我把兩個箱子都拿進來一下。”齊詩韻略顯輕鬆的說道，沒有之前那般糾結了，也敢吩咐淩毅去做事了。
畢竟隻有五個月好活，一切世俗的陳規舊俗，也並不是要那麼刻意的去遵守。
但自己一定要把握好度，不能讓淩毅在五個月內就變壞！
淩毅聽到齊詩韻的話後，明顯的一愣，然後輕聲應了一句‘好’字，就忙不迭的衝出房間，去對面拿行李箱了。
等淩毅拿過來之後，發現齊詩韻已經洗漱完畢，正坐在椅子上，有些糾結。
“怎麼了？”淩毅柔聲問道。
“還有沒有盆，我想洗個腳。”齊詩韻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淩毅聞言，又二話不說的衝出去，然後很快就拿了個盆過來，放在齊詩韻面前，把洗臉盆裡的水，倒進新拿來的盆裡。
“你……轉過去。”齊詩韻低聲說了句，臉紅耳赤。
“啊？”淩毅有些懵，“為什麼？”
“我要洗腳了，你不許看。”齊詩韻的聲音宛如蚊吟，彷彿當著淩毅的面洗腳，就像是沒穿衣服站在他面前似的。
“洗腳，又不是洗澡，為什麼不許看？”淩毅很是不解，“再說了，又不是沒看……”
“不許說！你轉過去！”齊詩韻打斷淩毅，徑直嬌嗔道。
淩毅無奈，隻好轉過身去。
而他轉過身去沒多久，眉頭就不由得微微皺起，因為他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淩毅再不管齊詩韻的要求，徑直轉過身來，然後就看見齊詩韻那白皙如雪的嫩滑腳掌上，居然有一顆黃豆大小的血泡，此時已經破裂，正滲出淡淡鮮紅，格外刺眼！
難怪她要讓淩毅轉過身去，原來是不想讓淩毅看見她腳底的血泡！
而淩毅，在齊詩韻的面前，並沒有散開神識去透視她的身體狀況，所以之前居然一直沒發現！
“什麼時候弄的？”淩毅皺著眉頭，坐在齊詩韻面前，不顧她的掙紮，把她的腳放在自己腿上，滿是心疼的說道。
“應該是從鎮上回來的時候，雪太大了，鞋裡進水了，所以……”
齊詩韻淡淡的說道，臉上沒有任何埋怨，彷彿這就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一樣。
淩毅想起老媽打開院門時，小小坐在行李箱上的樣子，這才明白過來，風雪太大，齊詩韻擔心小小的鞋裡也進水，所以讓她坐在行李箱上。
而她自己，則是忍著腳底的冰冷刺骨，一手拖著一個行李箱，在漫天風雪裡艱難行走……
一想到那畫面，淩毅就心痛莫名。
她原本可以在江州的大平層裡，光著腳踩在鋪滿地暖的木地板上，悠閒的喝著咖啡，聽著全屋立體聲的音響，坐在十餘米的落地窗前，欣賞著窗外飛舞的雪花……
可她為了不讓二老猜疑，為了讓二老過個團圓的年，為了給二老在鄉親們面前長臉，她硬是一個人，準備了所有的禮物，然後帶著小小，千裡奔波，來到了他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要是自己以前對她很好，那淩毅心裡多少還會好受一點，可自己以前偏偏像畜生一樣，酗酒賭博不說，還動不動就對她又打又罵……
想到這裡，淩毅的臉上，一滴滴眼淚赫然落下，滴在齊詩韻那白皙如雪的腳背上，濺起點點水花，像一顆顆珍珠，晶瑩剔透，煞是好看。
原本想要抽回腳的齊詩韻，看見這一幕後，整個人愣住了。
她沒有再往回縮腳，而是身子前傾，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淩毅的腦袋，柔聲道：“沒事了，我都習慣了，挑破後，兩三天就好了的。”
聽到這話，淩毅這才想到，這兩三年的冬天，齊詩韻都會抽著上下班的空閒時間，去地裡種蘿蔔，然後拉到小區門口賣。
而她並不捨得給你買好點的鞋子和襪子，冬天鞋裡漏水是常有的事，她的腳掌又是細皮嫩肉的，起血泡自然也就是常理之中的事情了。
想到這些，淩毅抱著齊詩韻的腳掌，把它藏在自己懷裡，像是自己最珍貴的寶貝一樣，然後把額頭貼在她的腿上，一邊灌輸靈氣修複她的腳掌，一邊泣不成聲！
齊詩韻沒有多安慰，隻是看著眼前這哭的像孩子一樣的男人，也俯下身子，把頭靠在他的後腦勺上，隨後伸出手，輕輕拍著他的背。
此時無聲勝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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