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疼得皺眉,捏著她的腳,怒喝:“桑寧,你這是謀害聖體,誅九族的大罪!”
桑寧會怕?
她抽回腳,還想再踹,結果,用力過猛,眼前一陣發黑。
這病弱的身體讓她踹人都踹不痛快。
委屈的眼淚立即落下來。
“我難受死了。你還來折騰我。你殺了我吧。賀蘭殷,你今兒不殺了我——唔——”
她話說一半,被賀蘭殷捂住了嘴。
賀蘭殷妥協了:“行了,朕帶你去,朕讓你見你皇兄!”
桑寧眼淚一頓,愣了一會,扒拉下他的手:“你剛剛拿手摸我腳了吧?”
現在不是去不去見原主皇兄的問題了!
“賀蘭殷,你拿摸腳的手來摸我的嘴?”
她意識到這點,連“呸”了好幾下,隨後又開始踹人,一邊踹,一邊罵:“你講不講衛生?你太臟了!你滾!”
賀蘭殷:“……”
他真心覺得冤:“那是你自己的腳!朕還沒嫌棄呢!”
“你滾!你——”
桑寧氣得頭痛頭暈,眼前又一陣黑:“如果你想氣死我,行,賀蘭殷,你做到了!”
她泄氣一般倒回被子裡,喘息不停,氣出一身熱汗。
賀蘭殷看得心驚肉跳,也不敢碰她,忙喊來綠枝給她擦嘴。
桑寧擦了嘴,還要漱嘴,連漱了好幾次,期間,很想將嘴裡的漱口水吐他身上,可惜,沒力氣。
賀蘭殷看她弱成這樣,也不敢說什麼了。
行吧,算他理虧。
他站在一旁,等她緩了好一會,低聲問道:“你還能去見你皇兄嗎?”
她這身體經不起顛簸啊!
桑寧也這麼想,加上還難受著,就擺手讓他走人了。
她太虛弱了,連張嘴罵人的力氣都沒了。
賀蘭殷看她半死不活的,心裡揪痛得難受,面上也溫柔了:“那朕帶他來看你。你不用擔心,朕不會對他做什麼。”
他說完,覺得這話太弱了,不符合一國皇帝的氣勢,又補充一句:“如果他識趣的話。”
桑寧自顧不暇,哪裡還管得了别人?
賀蘭殷見她沉默,當她默認,邁步離開了。
他離開沒一會,公主就進來了。
賀蘭惠其實來好一陣了,聽說皇兄在裡面,就沒去打擾他們二人世界。這會見皇兄走了,才溜進來,手裡捏著一串糖葫蘆。
“哎,桑姐姐——”
她看桑寧病懨懨陷在被窩裡,像是瀕危的貓兒,很是擔心:“你怎麼了?臉色這麼糟糕?”
桑寧喜歡小公主,也不把壞脾氣帶給她,就苦笑著潑臟水:“你皇兄不做人啊!”
賀蘭惠想多了,見桑寧衣衫不整,脖頸間的皮膚隱隱有香汗,就以為皇兄白日裡欺負人,頓時紅了臉,又羞又怒:“他、他怎麼這樣?你身體還沒好呢!”
這話合乎桑寧的心意。
桑寧頓時更嬌氣、更委屈了:“是啊。我身體還沒好,他就欺負我。嗚嗚,公主,我不想活了。你幫幫我,送我一程吧。”
賀蘭惠見她生無可戀,隻當皇兄欺負人把人欺負到絕望了,忙表示:“你别怕,我等會就跟母後說,讓我母後好好教訓他。他還是很聽母後話的。”
她柔聲安撫著,又把藏在身後的糖葫蘆,當驚喜一般遞過去:“喏,你喜歡的糖葫蘆。你吃,吃了心情就好了,身體也就好了。”
“謝謝。”
桑寧見了糖葫蘆,心情頓時就好了。
她久困病體,對外界所求不多,稍有些甜頭,便能知足常樂了。
不樂也沒辦法,這糟糕的人生,不苦中作樂還能怎麼著?
“公主,知道我叫你來乾什麼嗎?”
她邊吃便問。
賀蘭惠也問:“什麼?”
桑寧瞥她一眼,目光似笑非笑:“跟我說說馮潤生的情況唄。”
她不快活,真的不快活,唯有馮潤生還能在床上給她帶來點快活。
哎,沒有對比,沒有突出,她眷戀那點快活,連那個人,都有點眷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