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張信紙上沒有字,是江雲飛找畫師畫的庭院圖。
圖中梧桐高大,連屋頂都蓋住,樹下的鞦韆上卻坐著一名妙齡女子。
女子穿著翠綠春裙,隨著鞦韆高高蕩起,髮絲和裙襬都隨風飛揚,雖然看不到女子的容顏,卻感覺她快樂極了。
畫中女子是她。
衛嫣認出自己,臉又熱起來,但更多的是心動和甜蜜。
她給江雲飛回了信,又把那封信妥善保管起來。
又過了些時日,蘇淮遠的詩社終於建好了。
蘇淮遠選了個良辰吉日開社,衛嫣剛出門,就看到了江雲飛。
他穿了一身石青色繡捲雲紋錦衣,衣服質地很好,捲雲紋是用銀絲繡的,在陽光下折射著粼粼的光澤,貴氣逼人,但他的神情並無變化,依然沉靜穩重。
他還是騎著馬,明顯是專程來接她的。
衛嫣的唇角不覺上揚,走過去問:“你什麼時候來的,可是等了很久了?”
“不久,剛來,”江雲飛說著遞了一個油紙包過來,“東街麻子鋪的小籠包,現在吃正好。”
油紙包還有些燙,小籠包的香氣不住湧出來。
衛嫣嗅了嗅,仰頭問:“你吃過了嗎?”
江雲飛已經吃過了,但看到衛嫣眉眼彎彎,心念微動,溫聲道:“沒有。”
“你都給我帶了,怎麼自己不吃呀。”
衛嫣蹙眉,忍不住責怪,說完便打開油紙,捏了一個小籠包遞給江雲飛。
少年人騎在馬背上,她就算踮起腳也夠不著。
然而她伸出手,江雲飛就俯身低頭,叼住了那個包子。
江雲飛很有分寸,並未碰到衛嫣的手指。
但兩人的距離那樣近,他的墨發和溫熱的呼吸全都從衛嫣手背掃過。
衛嫣受驚,立刻收回手,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方才實在太沒規矩了。
就算她和江雲飛有婚約在身,這樣在府門外喂他吃東西也是不好的。
心跳加速,衛嫣的臉也紅透,她沒敢跟江雲飛說話,拿著剩下的小籠包逃進馬車。
馬車駛出一段距離,秋蘭忍不住提醒:“奴婢知道小姐心悅周公子,但他畢竟還沒有上門提親,小姐還是應該矜持些。”
“我知道,”衛嫣捂臉,臉上的熱度仍是居高不下,“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他,我就總是忘記那些條條框框。”
“小姐,你這樣不行啊,以後肯定會被他吃得死死的,你要用你的聰明才智把他拿捏住!”
衛嫣也不想成天沉迷於情愛之中,點點頭說:“我以後會警醒些的。”
倒不是為了拿捏江雲飛,隻是想少在他面前丟些臉罷了。
半個時辰後,兩人抵達詩社。
之前還破舊不堪的農家小院變成了一座詩情畫意的竹園。
蘇淮遠沒有弄圍牆,隻讓人在外面弄了一圈木柵欄,站在外面也能看到園中風景。
衛嫣和江雲飛來的不算早,詩社已經來了不少人,悠揚的笛聲和琴音隨風入耳。
遠遠的,衛嫣便看到正在撫琴的白夕霧。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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