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初時想躲著他和他劃清關係,他也是這般步步緊逼的。
知道拗不過江雲騅,花容讓周恒搬了扇屏風到廳裡,擋住江雲騅的目光才讓大夫診脈。
和之前禦醫診治的結果一樣,這些大夫隻能診出花容腰上的傷疾和因為絕子湯虧虛的身子,無法診出蠱毒。
診治結束,花容得了一堆調理身子的藥方,她隔著屏風看著江雲騅問:“大夫都已經診治完了,世子還有事嗎?”
這話是變相的逐客令。
江雲騅抿唇,想了想說:“陛下賜了很多補藥到忠勇伯府,我用不了這麼多,一會兒派人送些過來。”
怕花容會拒絕,江雲騅又補充了一句:“我大哥因為這件事降了職,這些都是應該給郡主的補償。”
花容福身,柔柔道:“多謝世子。”
話題到此終結。
屏風後花容的身影單薄又瘦弱,江雲騅看得心疼,卻連越過屏風的勇氣都沒有。
沉默良久,他隻能起身說:“既然郡主的身體無恙,那我就不打擾郡主了。”
說完起身朝外走去。
他腿上纏著紗布,傷口很疼,走的很慢。
快到門口時,他聽到花容說:“我聽聞世子的腿傷得很嚴重,世子最近還是多休養一下吧,若是為了不相乾的人和事落下腿疾就不好了。”
花容不是故意刺激江雲騅的,她是打心底認為他們如今是毫不相乾的關係。
江雲騅的心被刺痛,沉沉的說:“在我心裡,你不是不相乾的人,就算為你廢了這條腿,我也覺得值。”
江雲騅很執拗。
花容歎了口氣,不解的問:“世子家世好,相貌也好,日後必然會有良人相伴,何必一直困在過去?”
“我沒有困在過去,我隻是希望你能過得好。”
“我現在過得已經很好了。”
所以你放手吧,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江雲騅聽出了花容的弦外之音,垂在袖中的手猛然收緊,喉嚨淤滯,猶如針紮。
許久之後,他才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抱歉,打擾了。”
江雲騅走後,花容在屏風後站了很久。
當初她雖然是被逼無奈才做江雲騅的通房的,卻也確確實實對他動過心的。
他是那樣的少年氣盛、意氣風發,在城外莊子為她捉魚摘花,還親手做了髮簪給她。
她習慣了被人欺負,猛然被人這樣憐惜,自是心動不已。
在他為她插上髮簪的那一刻,她甚至想不計名分,一輩子在他身邊侍奉,哪怕日後年老色衰,被他厭棄也無怨無悔。
可是很快她就被狠狠打臉,他對她的那些好,不過是做戲和施捨,連半分真心都沒有。
他早就心有所屬,所以在雲山寺,哪怕她一直被傷害被誣陷,他也選擇視而不見,偏袒自己所愛之人。
她的心不是一下子死掉的,而是在他一次次的偏袒忽略之下燒成灰燼的。
現在不管他做什麼都太遲了。
站太久,後腰開始泛疼,花容回過神來,回到後院坐在鞦韆上發呆。
月清去了鋪子很久還沒有回來,花容擔心她會出事,正想叫周恒去看看,鼻尖又是一熱。
她連忙吃了一粒藥,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這就是你說的沒事?”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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