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嫣認出蘇淮遠,從江雲飛身後走出來,福身還禮:“母親來夷州後很想念伯母和蘇哥哥,蘇哥哥能在府中住上一段時間母親定然非常高興,算不得叨擾。”
衛嫣這聲“哥哥”叫的很自然,蘇淮遠彎眸笑起,江雲飛看著二人互動,眸色沉了些。
蘇淮遠也很快注意到江雲飛,好奇的問:“這位是……?”
江雲飛沒有回答,看向衛嫣,等著她這個主人家介紹。
莫名的,衛嫣感覺少年人的眼神多了兩分壓迫感。
衛嫣捏緊絹帕,感覺右腳有些熱,如實說:“他叫周錦朝,最近也住在府中,是蘆山學院的學生,我……”
我和他定了娃娃親。
衛嫣沒辦法把這句話說出口,隻能變成:“我出來轉轉,剛好和周公子碰到的。”
蘇淮遠聽到蘆山學院,眼神亮了些:“蘆山學院這幾年出了很多人才,周公子能進這裡一定也很有才學,以後我們可以一起交換詩作,探討時政。”
蘇淮遠主動發起邀約,絲毫沒有身為舉人的高傲不屑。
江雲飛寵辱不驚,淡淡應道:“好。”
說完看向衛嫣:“你剛剛不是說很累了嗎,怎麼還不回去休息?”
他沒稱衛嫣為“衛小姐”,模糊了稱謂,多了兩分不可言說的親密,顯得他們關係很好。
衛嫣詫異的看了江雲飛一眼,江雲飛很是坦然,似乎並未察覺這樣說有什麼不妥。
蘇淮遠立刻體貼的說:“嫣兒妹妹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以後我們敘舊的機會還多,不必著急。”
這話說的好像衛嫣不回去休息就是為了在這兒跟他敘舊一樣。
感覺氣氛有些微妙,衛嫣連忙帶著秋蘭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兩人走後,江雲飛也要離開,蘇淮遠突然開口:“衛伯母非常疼愛嫣兒妹妹,就算你治好癡病,還進了蘆山學院,也配不上嫣兒妹妹,你若有自知之明,就該離嫣兒妹妹遠些。”
蘇淮遠臉上仍是帶著笑的,卻不像方才在衛嫣面前那樣和善,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惡意。
江雲飛並不生氣,反問:“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在這兒評判我?”
蘇家是書香世家,在青州很有名望,蘇淮遠才剛及冠就中了舉人,更是春風得意,他根本沒把這個癡傻多年的少年人放在眼裡,卻沒想到江雲飛對他會這麼不客氣。
他上下打量著江雲飛,生氣的說:“衛伯母收留你是好心,你卻如此放肆無禮,我一定會讓衛伯母和嫣兒妹妹看清你的真實面目的。”
蘇淮遠的姿態仍是高傲的,說完臉上的笑意更深,像是抓住了江雲飛的什麼把柄。
江雲飛勾了勾唇說:“我是什麼面目,取決於站在我面前的是什麼人。”
站在他面前的是個冠冕堂皇的偽君子,他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江雲飛不想和蘇淮遠浪費口舌,說完那句話就轉身離開。
晚上,衛家設宴為蘇慕夫婦和蘇淮遠接風,江雲飛和孟氏也受邀參加。
快開宴時衛嫣才跟著衛夫人來到宴廳。
她換了身湘妃色衣裙,裙襬上用金銀雙絲繡著穿花百蝶,在燭光下折射著粼粼的亮芒,貴氣逼人,但她眉眼清潤,單純懵懂。
像是含苞欲放的牡丹,嬌貴卻不失清純。
蘇淮遠看得直了眼。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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