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妻子就像木偶一樣,死死抱著孩子,還哼著哄孩子的兒歌,“小胖墩兒,坐門墩兒,哭著喊著要媳婦兒……”漢子手裡握著那點兒乾糧,跪在地上仰臉望著老天嚎哭,嘴張的老大,可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無奈,無助,絕望,悲痛……淩玥鑽進上官若離的懷裡,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上官若離不用上前把脈,也能看出那幾人死了,摟著女兒,也是淚流滿面。
更多的災民湊過來,對著他們磕頭,“求求你們了,給一口吧,就一口。”
一臉期盼地看著他們,雙手合十虔誠地祈求,彷彿他們就是那救苦救難的佛祖菩薩。
東溟子煜面無表情,心底卻是波濤洶湧。
他有糧食,可他不敢給,也給不起。
空間的糧食也撐不了多久,有地,但現種也來不及。
他們也是災民,不知前路,不知吉凶。
東老爺子抹了一把渾濁的老淚,硬起心腸道:“我們也在逃荒,或許幾天後,就如你們一般了!”
東溟子煜淡聲道:“各就各位,走!”
說完,冷眸警告地瞥過高家小兒媳,轉頭走向隊伍前方。
高家小兒媳打了個寒顫,愧疚又無奈地落了淚。
她就是想起了自己餓死的兒子,才……唉!以後再也不心軟了。
那些災民們絕望地癱坐在地上,也不敢搶了,人家真往死裡打,打了也不會給一口糧,一口水。
隊伍很快就調整好,繼續趕路,隻是速度快了許多,氣氛壓抑悲傷,憋的人喘不上氣來。
錢氏凝眉訓斥淩玥道:“哭!還有眼淚哭!可憐誰呢?
誰不可憐?
你奶我不可憐?
腿都走斷了,餓的前胸貼後背,還得算計著一大家子吃喝,多活一天算一天!”
坐在東溟子煜身後筐裡的小五郎奶聲奶氣地道:“娘也可憐,娘把粥省給我們。”
上官若離心中一暖,抬手摸了摸他頭髮稀疏的大腦袋,原身為了兩個孩子都餓死了。
東溟子煜則捏了捏女兒的肩膀,給了她一個眼神。
淩玥立刻領會,爹爹不會真不管那些人,等晚上應該會想法子。
可是,空間沒存多少糧食,地裡也沒種幾畝地的糧食。
能救幾個災民?
再說都給了災民,他們以後要怎麼辦?
她不想爹孃和弟弟捱餓,也不想爺奶和其他家人捱餓。
小淩玥又糾結了,小眉頭蹙的緊緊地,心情很是凝重。
都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淩玥今天才深切地體會到這句話的深意。
人得自己衣食無憂,才有閒心和能力幫助别人。
三嬸劉氏冷哼一聲,道:“還是不累!才有心情哭!”
看看别人,早就累懵了,心麻木、腿發麻,嗓子眼直冒煙。
兩眼發直,木呆呆地走路。
錢氏道:“我看你是口水多,還有閒心逼逼叨,下次喝水沒你的份兒!”
劉氏:“……”隊伍裡有人吵了起來,很多受傷的人埋怨高家小兒媳亂髮善心,淨惹事兒,給大家招禍。
東溟子煜對對東春雷道:“一會兒歇息的時候,告訴他們,得吸取教訓,不能再心軟出現這樣的情況。
今天若不是他們打不過我們,會出現什麼結果?
還有,必須齊心,有事兒一起上,出了事總結經驗可以,但不能互相埋怨。
若是做不到齊心守紀律,整日亂糟糟,那就趁早散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