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鐸眼疾手快,先一步過去,打開了煤爐蓋子,在裡面添好了煤。
回頭的時候,明珠已經進了臥室,脫了軍大衣,坐在了床邊。
江鐸跟進來,像是做錯事情的‘大’孩子一般,眉眼晦澀的看著她:“珠珠,我們談談吧。” 明珠看著他。
他之前就跟自己說過有些事情沒有告訴自己,請自己給他一點時間,也說過,他會帶自己回他的故鄉,讓自己去看他的過去。
顯然,他沒打算把他的秘密,跟自己隱瞞一輩子,隻是可能這秘密對他來說壓力太大,他沒有辦法開口。
結合剛剛寧霜的話,她也確定了這一點。
所以……
她搖了搖頭:“我想你應該還沒有準備好該怎麼告訴我吧,隻是寧霜的突然而至,打了你一個措手不及。”
江鐸看向她,的確算是措手不及,但因為他之前就打算帶她回京,跟她說明一切,所以也不算毫無準備。
他搖頭,正欲開口,明珠卻比他更快了一步:“那就先不用說了,我不想揭人傷疤,也無心窺探你的秘密。”
江鐸的心微沉,她不想知道,是因為寧霜剛剛說的自己身上揹著血債,所以嚇到她了嗎?
他望著善良純粹又恩怨分明的明珠,沉默了好一會兒。
如果把真實的自己掰開,置於人前,或許……的確會讓人覺得面目可憎,無法再親近,他頓時真的沒了開口的勇氣。
他抬手輕輕撫摸著明珠的頭:“那我去做飯。”
明珠點了點頭,看著他轉身去了廚房,眉眼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而覺得釋然,反倒像是壓上了更深的雲層,背影也狼狽的沒有往日挺拔了。
她心裡莫名覺得有點不舒服。
到底是什麼樣的過去,能讓她家硬漢都彎了脊梁呢?
“江鐸。”
江鐸停住步子回頭,明珠走近,嬌小的身軀張開雙臂,圈抱住了他健碩的腰肢,仰頭看著他,抿唇淺笑。
小姑娘明亮又璀璨的目光,彷彿攬儘星河,猝不及防的就撞進了江鐸心裡,像一道枷鎖越收越緊,讓他壓抑不安的心,更覺配不上如此好的姑娘,自卑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他雖也抬手擁住了明珠,力道卻很輕,勉強開口:“嗯,怎麼了?”
明珠的手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背:“我等著你,等你什麼時候真的準備好了,覺得壓在心底的痛苦即便說出來也無傷大雅的時候,再來跟我分享。”
江鐸愣了一下:“你還願意聽我分享嗎?”
“為什麼不願意?”明珠一臉的納悶,自己剛剛難道說了什麼不想聽他秘密的話了?
覆盤了一下剛剛的話,她隨之笑了:“我說無心窺探你心裡的秘密,不是不想知道,是不想讓你壓力太大,說實在的,我對於你的過去,其實都快要好奇死了,所以,你要努力調節好自己的心,努力放下你認為不堪的過去,儘快讓人家吃到這個目測又大又圓的瓜哦。”
站在吃瓜第一線卻吃不到瓜的那種滋味,誰懂啊家人們。
看著明珠故作輕鬆,甚至在努力的哄自己,江鐸的心,軟了、化了。
他不想沉默了。
他抱著明珠的手,倏然用力了幾分,眸光直直的凝著明珠璀璨的雙眼:“珠珠,如果……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我身上真的背了很多的人命,你……會討厭我,離開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