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濤說:“可是張書記您就不擔心金達這麼紅,省委趁熱打鐵,把您搬開,把金達扶正嗎?”
張林自我感覺這種可能性雖然存在,但是並不會馬上就變為現實的,便搖了搖頭,說:“省委應該不會有這種考慮的,行了束濤,你還是沒懂我的意思啊,我不是不想整金達,而是眼下這個時機不對,時機不對,貿然行動,恐怕得不償失啊。”
束濤笑了,說:“張書記,我倒沒覺得時機不對,金達正走紅運不假,但是也有句老話叫做物極必反,古往今來多少官員都是紅到極點的時候倒黴的?明朝的那個張居正,威風的時候皇帝都得讓他幾分,但是這威風是短暫的,他病死之後,皇帝不是很快把它鞭屍了嗎?還有那個年羹堯年大將軍,不都是紅極一時的紅人嗎?最後的下場不是也很慘嗎?您看看這些就會明白,人紅其實是要倒黴的前兆。紅過頭就要發黑了。我覺得現在正是打擊金達的合適時機。”
束濤雖然說的很好,但是張林還是沒有被說服,他還是不想搭上自己的政治前途來陪金達玩這一把。他明白舉報一個同事有違規或者違法的行為是一把雙刃劍,往往在在除掉你的對手的同時,你也會惹得别的官員對你的不滿的。官場上喜歡官官相護的多,而討厭借舉報除掉他人的人。畢竟大家屁股底下都有屎,誰都會擔心自己會被别人舉報了。這也就是幾個著名的腐敗大案的舉報人最後的下場都不很好的原因,沒有人會感謝他們的舉報,反倒是周圍的人都會提放他們起來的。
張林笑了笑,說:“想不到你對曆史還很熟悉啊。好了,你别心急了,給我段時間讓我考慮一下好不好?我需要醞釀一下,什麼時機比較合適,怎麼出手才不會傷害到自己。你先回去吧。”
束濤看了看張林,看到張林已經是滿臉倦容了,知道再糾纏下去不但不可能說服張林,甚至會惹起張林的反感,便知趣的笑了笑說:“那行,您休息,我走了。”
張林並不是一個殺伐決斷的人,他的性格之中本來就是有著柔弱的一面的,瞻前顧後,患得患失,因此雖然對束濤的說法有些動心,但是考慮到對自己也有傷害之後,他還是把這件事情暫時放了下來。
張林因為有所顧慮把針對對手的舉措給放了下來,但不代表對手也把針對他這一方面的舉措給放了下來。孫守義就沒放下來。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孫守義心中已經開始對新來的公安局長薑非有所不滿了,薑非能到海川來任公安局長是他一手操作出來的,而操作這件事情的目的就是為了對付孟森。但是薑非來了海川之後,一直藉口情況不熟悉,沒有讓公安部門對孟森采取任何行動。這對期待薑非到海川之後能拿出立竿見影舉措的孫守義來說,是很失望的。
等待是一種折磨,這種折磨讓孫守義心底壓抑著的火氣不斷地膨脹,最終到了要爆發的邊緣,他實在等不下去了,就直接打了電話給薑非。
薑非接了電話,笑著問孫守義有什麼指示,孫守義笑笑說:“薑局長,你來我們海川可是有點時間了吧?不知道忘沒忘記我們在省城見面談的事情啊?”
薑非笑了,說:“孫副市長,這件事情我一直放在心上呢,但是目前掌握的情況似乎還不足以對孟森采取行動。”
孫守義心裡越發的不滿,說:“薑局長,都這麼長時間你還沒掌握到足夠的情況啊?什麼樣的情況才是你認為的足夠了的啊?”
薑非說:“我希望最好是能夠達到把相關的人員都能繩之以法的程度,尤其是不能讓主犯逃脫掉。目前看還嫌不夠。”
孫守義說:“薑局長,我不知道你對海川的治安形勢是怎麼看的,但據我的瞭解,孟森在海川的行徑完全是可以將他繩之以法,這難道是因為我們看問題的角度不同嗎?”
薑非聽出了孫守義話裡透露的強烈不滿,但他是想要完美的結果,而要達到完美,就不能輕敵冒進,目前掌握的情況真是不夠的,他不想因為孫守義著急,就馬上采取行動。那樣子雖然也是能有一定的成績出來的,可是會打草驚蛇,把一些主要的人物嚇跑,以後再想抓到這些人可就難上加難了。於是他解釋說:“孫副市長,我的意思是說,現在掌握的情況到不是不能采取行動,但是要想把主犯也收到網中似乎還嫌不足,所以我覺得還是應該再等等。”
孫守義說:“不能再等下去了,薑局長,你到海川來,很多市民是對你抱著很大的期待,你應該做出點行動回報這種期待的,而不是不動如山。你這樣子下去,市民們對你會很失望的。”
薑非說:“可是……”
孫守義沒讓薑非說下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說:“别可是了,你再這麼可是下去,我都要懷疑選你來做這個公安局長是不是合適了。該做點什麼給海川市民們看了,資料不足可以在行動中補足嘛。”
薑非遲疑了一下,他知道孫守義這邊急於看到他的成績,再拖延下去恐怕對他的不滿會更加深了,現在可能也隻有勉為其難了,便說:“那我跟唐政委商量一下行動方案。”
孫守義笑了笑說:“行啊,我期待你交出一份亮眼的成績單。”
兩天後,薑非真的采取行動了,不過,出於對海川警力的不信任,他並沒有使用海川的警力,而是通過商副廳長以省廳掃黃打非督查小組的名義調用了跟海川相鄰的楊海市的警力,對海川市大小的歌舞廳、卡拉OK、夜總會等娛樂場所來了一次突擊式的大清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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