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說:“不是那麼回事,這是你從别人手裡收購來的,所有權已經歸你了。”
傅華知道這個鄭老一向是狷介成性,就笑笑說:“鄭老,我覺得這封信對您的紀念意義更大,要不您看這樣,我這是一百塊錢收來的,就一百塊錢轉給您如何?”
孫永瞪了傅華一眼,說:“小傅,這一百塊錢你還跟鄭老計較,你應該送給鄭老。”
鄭老笑了:“别,我倒覺得小傅這個辦法不錯,老婆子,去取一百塊錢給小傅。”
孫永還要推辭,老太太笑著說:“小孫那,你就按老鄭說的辦吧,他這人向來一介不取的。你不讓小傅拿這一百塊錢,他也不會留下這封信的。”
孫永這才不言語了,老太太去取了一百塊錢交給了傅華,傅華也沒客套,收了下來。
傅華留下了自己的名片,要鄭老安排好行程之後跟自己聯絡。三人就告辭,鄭老和老太太親自將三人送到了門口。對於傅華帶來的土產,鄭老也罕見的留了兩樣,這在孫永看來,是給了他很大的面子了。
上了車之後,孫永拍了拍傅華的肩膀,讚賞地說:“小傅啊,你果然是個人才。原本融宏集團的事情我還以為你是瞎貓胖到了死耗子了,今天鄭老這裡你可是真讓我開了眼界了。今天這件事情乾得漂亮。”
馮舜也笑著說:“傅主任,我可是真佩服你,你怎麼知道那個徐明就是鄭老?真是神了。”
馮舜以為今天在鄭老這裡的驚喜,完全是傅華導演的一場戲。
傅華笑了笑沒說話,心說神什麼,我本來就不知道嘛,碰巧了而已。
孫永也笑著說:“小傅啊,别弄得那麼神秘,說說,這一點我也很好奇。”
傅華笑笑說:“孫書記别笑話我了,我神秘什麼,說穿了也很簡單,我隻是曾經看過一個文史資料,上面說過鄭老在解放前用過徐明這個化名。但我並不敢確定信上的徐明就是鄭老,如果真有一個人叫徐明的呢?所以事先也沒敢跟您和馮秘說這件事情。這倒不是我有意瞞二位,我是怕弄錯了反而尷尬。”
實際上傅華從來都沒看到過什麼鄭老用過徐明這樣化名的資料,他沒有實話實說,一是給自己在孫永面前樹立一個對工作負責的形象,二來也是因為他無法在孫永面前承認,他其實是實在沒了招數去討好鄭老才把那封信拿出來的,如果承認了這一點,他今天的行為真成了瞎貓碰死耗子了。
孫永笑了:“小傅,你不但工作做得很紮實,想得還很周密。你在北京這裡,不要坐等鄭老通知你他什麼時間去海川,你要主動上門去看看,不但落實行程,還要看看鄭老有什麼需要辦事處配合的。”
傅華點了點頭說:“孫書記放心,我會把這項工作當做目前最重要的工作去抓。”
孫永說:“有一點你要注意,不要去催促鄭老,我回去海川需要做一些重要的佈置,尤其是這章華同誌的墓還需要找到,不然的話這次鄭老會海川會很不高興的。再是鄭老這次回去的安保和醫療保障都是需要做些安排的,雖然鄭老交代不要驚動地方,可真要出了什麼問題,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當晚,傅華將鄭老要回海川的事情趕緊向曲煒作了彙報,曲煒聽完,沉吟了半晌才說:“傅華啊,你這個駐京辦主任也太稱職了。”
傅華聽出了曲煒話中似有不滿,趕忙解釋說:“我也沒想到一封信能起這麼大的作用。”
傅華並沒有跟曲煒講清楚他事先並不知道信的主人就是鄭老,這其實隻是一個巧合,他怕曲煒聽到孫永對這件事情的說法之後,會更加誤會他。
曲煒說:“算了,既然已經這樣了,你就把後續工作做好吧。”
傅華鬆了一口氣,他此時已經意識到自己當初選擇駐京辦主任這個位置是有點盲目了。這個位置看似輕鬆,實際上工作內容錯綜複雜。尤其是夾在市委書記和市長這一二把手之間,要想左右逢源,還真是要謹慎從事。
第二天傅華送走孫永之後,馬上召集了辦事處的工作人員開會,在會議上,傅華講述了鄭老要回海川看看的事情,佈置駐京辦的工作人員這段時間要把這件事情當做工作重點,對鄭老方面提出的要求一定要全力解決。市委書記孫永同誌十分重視這一次鄭老回海川的接待工作,還可能會驚動省委,要求辦事處的每一個人都充分重視起來,不能出任何一個紕漏。如果誰出了紕漏,誰自己跟孫書記去解釋。
林息表情複雜的看著佈置工作的傅華,這一次傅華能夠說動鄭老去海川,他的駐京辦主任的位置坐得更穩了,自己想要撼動他是難上加難了。
會議結束後,傅華坐在辦公室,思考著如何安排妥當這一次鄭老的海川之行。門被敲響了,傅華說了一聲請進,劉芳領著一個女人走了進來,說:“傅主任,這位女士說找你。”
傅華站了起來,看了看找上門來的女人,女人一米六幾的個頭,瓜子臉,大眼睛,剪了一頭齊耳短髮,穿一套中規中矩的米色套裝,氣質優雅,態度從容,略顯幾分成熟,看上去應該有二十七八歲到三十歲之間的樣子。
傅華並不認識這個女人,笑著問:“請問你是?”
女人並沒有回答,自顧的環視了一下傅華的辦公室,笑笑說:“這就是你的辦公室,也沒什麼特别的。”
傅華笑了,他感覺來人並不友善,就坐了下來,對用懷疑的眼光看著自己的劉芳說:“劉姐你先忙吧。”
劉芳出去了,傅華打量著女人,腦子飛快轉動著,回想自己有沒有見過這個女人,想來想去,還是沒有見過的印象,可是這個女人表現出來的情形似乎對他並不陌生。
傅華看著還在四處打量的女人,笑笑說:“我一個小辦事處主任的辦公室,值得你這麼看嗎?”
女人說:“確實沒什麼值得看的。”
傅華說:“那你可以告訴我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女人坐到了傅華對面,眼睛灼灼的上下打量著傅華,說:“連聲請坐都沒有,一杯茶水也不給倒,這是你們辦事處的待客之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