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煒說:“金書記,這世界上沒那麼多也許的,金達有今天也是他自己種下的因果。我倒覺得現在不應該考慮金達的狀況,而是該考慮因為金達病倒而空出來的海川市市委書記的位子由誰來做。海川市可是很關鍵的一個地市。”
呂紀看了看曲煒,說:“老曲啊,你心目中可有人選?”
曲煒搖了搖頭,說:“這件事情事發太過突然,我根本就沒想到,所以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誰比較合適。”
呂紀沉吟了一會,抬頭看了曲煒一眼,說:“老曲啊,你覺得孫守義怎麼樣?”
曲煒愣了一下,說:“呂書記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您可能忘記了,孫守義可算是鄧省長的人馬。”
呂紀笑了,說:“這我怎麼會忘記呢?不過到這個時候了,是誰的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對我們是不是有用。”
“有用,”曲煒被說糊塗了,他看著呂紀說,“我真的看不出來他現在對我們有什麼用處。”
呂紀笑了笑說:“你沒看到他的用處是因為你把目光都侷限在了某一點上了,而沒有去看整個政局的走向。一葉障目不見森林啊。”
曲煒就想了一想,半天還是搖了搖頭說:“我真是想不出來他的用處在哪裡。”
呂紀笑了笑說:“用處就在於他身後強大的背景。眼下金達病倒,按照慣例孫守義應該是第一順位的接班人,他身後的那些人肯定是不會放過這麼大好的機會的,所以他們必然會全力幫孫守義運作的。這個時候我這個書記就變得很重要了,他們如果需要我同意孫守義出任海川市市委書記,就必然會拿出相應的東西來跟我交換的。”
曲煒承認呂紀這個分析是很正確的,但雖然是這樣子的,曲煒倒也不認為孫守義這一方會付出太大的代價來做交換的,他就把這個想法跟呂紀講了。
呂紀笑了笑說:“我也無需他們付出太大的代價的,我隻需要他們支援你出任東海省常務副省長就行了。老曲啊,這是我能幫你做的最後一次努力了。”
雖然曲煒有田副部長的支援,曲煒各方面的條件也倒還不錯,但是高層還是沒有立即確定就由他來接任東海省的常務副省長的,這就顯出了田副部長在高層那裡影響力的單薄。呂紀的想法是要調動孫守義身後趙老那一批人,讓這幫人出來支援曲煒,從而讓曲煒能夠最終順利接任東海省的常務副省長。
作為回報,呂紀是會支援孫守義成為海川市的市委書記的。雙方在這場交換中各取所需,從而達到了利益的最大化。
曲煒看了看呂紀,說:“呂書記,謝謝您這麼為我著想。”
呂紀笑著搖了搖頭,說:“我不僅僅是為了你著想,也是為我自己著想,我離開東海之後,原來跟我的那些人就需要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了。”
曲煒看了看呂紀,說:“您確定還是要離開東海省嗎?”
呂紀點了點頭,歎了口氣說:“我確定是要離開的,之所以遲遲沒有公佈出來,是因為高層遲遲沒選擇好東海省書記,所以才延宕了下來。鄧子峰這個人選被我給破壞掉了,新的書記就有點難產了。不過這件事情也不會拖得很久了。我在東海省的日子屈指可數了。誒,老曲啊,有件事情我想問你一下,你私下找過許開田嗎?”
曲煒搖了搖頭說:“沒有啊,怎麼了?”
“沒有嗎?”呂紀看了一眼曲煒,說,“那就奇怪了,既然你沒找過許開田,為什麼許開田會那麼強力的支援傅華呢?我還以為你找過他呢。”
曲煒搖了搖頭說:“我真的沒有找過他。對許開田支援傅華我也是很納悶的,因為傅華從來沒在我面前說過他跟許開田的關係不錯。”
呂紀笑了一下,說:“不管他什麼原因了,反正許開田能夠在我離開東海省之前幫傅華恢複職務也算是一件好事,這樣子我去了北京見了那些老領導也好交代些。”
省紀委關於撤銷傅華的免職決定的裁決書發到了海川市紀委,紀委書記陳昌榮就拿著裁決書去找到了孫守義,問孫守義要如何來處理這件事情。
孫守義看了看裁決書,心裡雖然是很彆扭,但是他也知道無法阻擋傅華的複職了。既然這樣子,還不如索性做得大方一點,就笑了笑說:“這還猶豫什麼啊,難道我們海川市能夠不執行東海省紀委的裁決嗎?其實這件事情主要是金達書記非要這麼搞得,金達書記是鑽了牛角尖,這件事情做的也確實是有問題的。”
孫守義這麼幾句話一說,免除傅華職務的責任輕而易舉就推到了已經病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的金達身上,似乎當時金達要求常委會表決的時候他沒投讚成票一樣。
孫守義這麼說,還有一個用意,那就是向傅華示好。他相信他剛才說的這番話很快就會傳到傅華的耳朵裡,他想要傅華覺得他當初投讚成票是被逼迫的,現在一有機會他馬上就改正了。
孫守義接著說道:“你們紀委通知一下傅華吧,讓他恢複駐京辦主任的職務,趕緊回駐京辦上班吧,話說羅雨主持這段時間的駐京辦工作,駐京辦很多事情都停止不前,也需要傅華趕緊回來把這些工作促進一下了。”
陳昌榮說:“好的,我會通知傅華的。”
陳昌榮就銜命而去,孫守義在他身後不禁暗自搖了搖頭,他是在替金達不值,金達當初費儘了心機才把傅華的駐京辦主任給免掉了,但這些就被他剛才幾句輕巧的話給全部廢掉了,傅華依舊回來做他的駐京辦主任了,幾乎是毫髮未損,而金達卻是躺在病床上,連動一下都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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