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根源實際上是在金達那裡,孫守義想到這個,心裡就有點惱火了。這時胡俊森也過來了,看著孫守義說:“市長,趕緊想想辦法啊,好不容易拉來了一個考察團,不能就這樣讓他們撤走了啊?”
孫守義瞪了胡俊森一眼,說:“想想辦法想想辦法的,你不是挺有辦法的嗎,你去把他們留下來啊?”
胡俊森對孫守義倒並沒有什麼畏懼,說:“又不是我把人家惹惱的,這件事情的根源在金書記那裡,我看讓金書記出面挽留才是正理兒。”
孫守義心說你就扯淡吧,金達那個固執的人怎麼肯低這個頭啊?不過胡俊森的說法也提醒了孫守義,既然這件事情是金達惹出來的,現在既然挽留不住,那就推給金達好了,有責任也要金達出面負責。
孫守義說:“行,我打電話給金達書記,請他出面處理這件事情好了。”
胡俊森說:“是啊,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將來新區發展不起來,金達書記也是有一份責任的。”
孫守義就撥了電話給金達,說:“金書記啊,有件事情跟您彙報一下,北京考察團已經放棄了對海川市的考察,準備今天撤走了。我們想儘辦法挽留也挽留不下來,您看怎麼辦吧?”
從傅華昨天的態度上,金達心中其實早就預料到傅華一定會對他有所報複的,因此對考察團要撤離的事情倒也不意外,就說道:“人家要走就讓人家走吧,我們又不能鎖住他們的腿。隨便他們了。”
孫守義聽金達的語氣便知道金達對此也是沒招的,不過好在金達有了不再挽留的指示,將來追究起責任來,責任也是金達的,就說道:“那好,就按照您的指示辦,不去管他們了。”
金達也聽出來孫守義打這個電話來是為了推卸責任的,有心想說幾句,但又一想這責任確實是他的,推也是推不掉的,就沒必要去爭論了。
金達就說了一聲那就這樣吧,然後就掛了電話。掛了電話之後,金達就開始思考考察團撤走會給他帶來的影響,心裡就有了些不安。不管怎麼說考察團撤走這件事情影響是很不好的,他覺得還是應該把這件事情跟呂紀通報一聲比較好。
金達就撥通了呂紀的電話,把他對傅華的處分和考察團要撤走的事情跟呂紀說了。呂紀聽完之後,脫口就說道:“愚蠢,金達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啊?你在做這件事情之前,就沒有這件事情能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嗎?”
金達聽呂紀這麼不留情面的罵他,這可是他沒有預料到的,就有點著急了,趕忙解釋說:“呂書記啊,這事情您不瞭解的,當時網絡上輿情洶湧,我們海川市必須儘快做出決斷才能安撫住輿情的,否則後果很嚴重。也是為了平息社會大眾的憤怒,我們市委才對傅華從重處罰的,我不認為我們這是做錯了的。”
呂紀冷笑了一聲,說:“金達啊,别跟我說的那麼好聽,我又不是三歲的孩子,由得你哄。你說不這麼做後果很嚴重,你告訴這件事情會有什麼樣的嚴重後果啊?”
“這個,”金達語結了,半天才說出來一句,“反正是很嚴重就是了。”
呂紀苦笑了一下,說:“金達啊,開始學會狡辯了啊。以前我覺得你還算是一個老實人,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情的。你當我不知道啊,你這根本就是藉機整治傅華呢。曲煒在我面前說你格局太小,我心裡當時還覺得他這麼說你有點太重了,但現在看你豈止是格局太小啊,簡直是狹隘。不但是狹隘,而且一點點的頭腦都沒有。”
金達聽呂紀越說越嚴厲,就越發的慌了,張口說了句:“呂書記,我……”
我下面金達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為自己辯解了。,他半張著嘴好半天都沒說出什麼來。
呂紀冷笑了一下,說:“我什麼嗎,說啊,你不是挺能狡辯的嗎?說給我聽聽你的理由啊。”
金達知道自己不能再說下去了,呂紀實際上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想法了,他再說任何的理由,不但不會改變呂紀對這件事情的看法,隻能越發的讓呂紀感覺他在狡辯,所以金達很明智的閉上了嘴。
呂紀見金達不說話了,冷笑了一聲,說:“怎麼不說了?金達啊,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怎麼一點點的政治敏感性都沒有啊,現在是什麼時期你不知道啊?我馬上就要離開東海了,東海馬上就會來個大洗牌的。你在這麼敏感的時期去開罪傅華乾什麼啊?你是不是以為傅華身後的鄭老、程遠那些老領導他們都沒用了是吧?我跟你說他們跟東海省政壇還有著很深的聯絡,他們出來隨便講句話就可能讓你栽個大跟頭的。”
呂紀說到這裡歎了口氣,說:“唉,看來我和郭書記把你提拔的過快也不是一件好事啊,有點拔苗助長了,搞得你缺乏必要的政治曆練,淨犯一些低級的錯誤。你是不是覺得你這個市委書記很了不起啊,可以隨意拿捏傅華啊?”
“不是的,呂書記,”金達趕忙為自己的辯解說,“我真的是覺得這一次傅華是應該被處分的。”
呂紀笑了,說:“金達啊,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比我清楚了。我要提醒你的是,你不要以為你比傅華強,實際上你比他差的太遠了。以前你整他他沒對你怎麼樣,那是因為他是你的下屬,還給你這個市委書記留了幾分面子。現在好了,你把他的束縛都去掉了,你就等著他來對付你吧。”
金達笑了一下,依舊嘴硬的說:“我就不相信他能把我這個市委書記怎麼樣的。”
呂紀歎了口氣,說:“是局趣轅下駒耳。幸致位此,乃欲一鳴驚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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