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達作為領導要來北京,傅華這個駐京辦主任自然不得不陪同,他在首都機場接了金達。跟金達握手的時候,傅華隱隱覺得這一次來北京的金達有一點與以往不同,他可以感覺得到金達的手有些微微顫抖,這說明金達的心裡是很緊張的。
而金達的臉上則是微微泛紅的,看上去似乎遇到了什麼喜事一樣。可這一次官方的通知僅僅說是金達應招來北京彙報工作的,好像並不是什麼特别令人高興的事情啊?
傅華在這一刻就覺得金達這一次北京之行一定是有别的什麼事情的,而這件事情才是讓金達表現的這麼異常的真正原因。
金達看到傅華心裡是有些彆扭的,他並沒有忘記讓孫守義去做傅華的工作讓和穹集團退出,遭到傅華拒絕的事情。這讓他心裡對傅華產生了新的不滿。偏偏他還動不了這個傢夥,因此看到他心裡自然是有些堵得慌的。
不過此刻金達的心情還是不錯的,他已經跟喬玉甄約定好了,今晚喬玉甄會帶他去見謝精省,想到自己的仕途很可能因此就會有一個飛躍,金達的心情就激動不已,也就把對傅華的不快擱置到一邊去了。
入住了海川大廈之後,金達就讓傅華離開了他的房間,他急著要打電話給喬玉甄。有些事情他也必須要在見到謝精省之前落實清楚,比方說喬玉甄究竟安排了什麼禮物給謝精省之類的。
喬玉甄很快就接了電話,笑著說:“金書記已經到北京了嗎?”
金達笑了笑說:“已經到了,現在海川大廈呢。”
喬玉甄笑笑說:“那您好好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去接您見謝副部長。”
金達笑了笑說:“好的,誒,喬董啊,你幫我給謝副部長準備了什麼禮物啊?”
喬玉甄笑了笑說:“怎麼,對我辦事不放心啊?”
金達笑了笑說:“不是不放心你,而是我現在心裡沒有底氣,有點慌,生怕哪個細節做得不好,反而會給謝副部長留下不好的印象。”
喬玉甄笑了笑說:“你不用那麼緊張了,謝副部長那個人很平易近人的。至於禮物嗎,很簡單,也就是一個紅珊瑚的荷葉筆洗,是一個文玩擺件,謝副部長喜歡這種精緻的文房物件,所以我才準備了這個。”
金達問道:“那你用了多少錢啊,回頭我給你啊?”
雖然喬玉甄跟金達說了不用他出錢了,但是金達在來北京之前還是將家裡的錢打進了一張卡裡,將卡帶到了北京,他並不想在錢財上欠喬玉甄,還是想儘量自己出錢準備禮物。
喬玉甄就笑了笑說:“金書記您這個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啊,我不是跟您說了嗎,這禮物我來準備,不用您掏錢的嗎?”
金達笑了笑說:“可是真不應該的,怎麼能讓你貼錢幫我送禮呢?告訴我,究竟多少錢啊?我給你。”
喬玉甄笑了笑說:“真要給啊?那好,晚上您拿五十萬過來吧?”
“五十萬啊?這麼貴啊?”金達愣住了,雖然作為市委書記,曾經過手的錢幾十億都有了,但是作為一個個人,他還真是拿不出這麼多錢的?
喬玉甄笑了笑說:“嚇住您了吧?好了,跟您開玩笑的,跟您說不值錢了,拜托您不要再跟我提錢的事情了,提錢太庸俗了,如果您再這樣子的話,我可就不幫您這個忙了。行了,我們晚上見吧。”
金達就笑了笑說:“那晚上見。”
晚上,金達跟傅華說了不需要他留在駐京辦陪他了,先行把傅華打發走了。他在海川風味餐館裡吃了點飯,就回房間等喬玉甄的電話。快到九點的時候,喬玉甄的電話才打來,讓他下去,她的車就在海川大廈門外。
金達就趕忙下去,看到喬玉甄親自開的車,正坐在車裡看著海川大廈若有所思。金達上了車,坐在了後座上,笑了笑說:“走吧。”
喬玉甄笑了笑說:“先等一下,我將紅珊瑚筆洗給您,到時候您拿給謝副部長。”
喬玉甄就將一個精緻的盒子遞給了金達,盒子不大,打開了一看,裡面放著一枚紅色的荷葉狀筆洗,筆洗看上去紅潤的就像要滴出水來一樣,一看就非凡品。筆洗上面還有著一層寶光,一看就是有些年頭的東西。
金達看了一眼喬玉甄,說:“喬董啊,這可不像不值錢的樣子啊?”
這件物件據說是一件明代著名雕刻大師陸子岡的作品,喬玉甄還真是花了五十萬買下來的。陸子岡以刻玉聞名於世,著名的子岡牌就是他的作品。子岡牌的特殊魅力,體現在其獨特的形態及精美的玉質上,他將中國的書畫藝術刻在玉牌的正反兩面,加上玲瓏剔透的牌頭裝飾,具有較高的觀賞性及收藏價值。
陸子岡是一個很有個性的人,當時的風氣是不允許工匠藝人在作品上留名字的,但是他堅持把自己的名字留在所有的作品上,包括皇帝的貢品,當時皇帝明令禁止他在進貢的壺上刻他名字,儘管他在特難發現的地方刻上名字,但還是被皇帝發現而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陸子岡並沒有收徒弟,他死後雕刻手法就失傳了,因此他傳世的作品並不多,這件紅珊瑚筆洗又是少有的一件珊瑚製品,因此頗為珍貴。
喬玉甄肯花這麼大的代價,是真心的想要幫金達達成目的的。五十萬相比金達幫她壓低灘塗地塊地價上來說,實在是不值一提的,何況未來她從這個項目賺取的可期利益更多呢,因此喬玉甄在出這筆錢的絲毫都沒有猶豫。
喬玉甄不告訴金達這件筆洗的真實價格,是因為她知道這不是金達正當收入能夠承受得起的,她不想讓金達在精神上有什麼負擔,所以才謊稱這件筆洗不值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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