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瓷沒去在意李先生的心思,隻是說道:“我先看看東西吧。”
李久年小心翼翼的將一個黃花梨雕刻的盒子拿出來,裡面是對翡翠耳墜,“這是一個欠債的抵給我的,說是他們家的傳家寶,清朝初期的物件。”
沈晚瓷看了看,翡翠很通透,老冰種,雖然價值不菲,但和古董真扯不上什麼關係,别說清朝初期,連民國的坎都夠不著。
她將東西放回去,“李先生,翡翠很不錯,好好儲存著的話以後說不定能成為古董。”
李久年根本不在意是不是古董,這耳墜是他臨時收來想要搭上沈晚瓷的敲門磚,但這會兒不得不裝出一臉失落,“那我是讓人給坑了。”
鑒定完收了錢,沈晚瓷就要走,李久年挽留道:“沈小姐,既然都來了,不如再坐會兒,我女兒從小學美術,特别喜歡你們這一行……”
說完,朝旁邊一個年輕姑娘使了個眼色。
他剛才一直試著和沈晚瓷套近乎,但這女人根本不搭理他,又不能像對其他人那樣用錢砸,這才無奈換了人上。
那姑娘很自來熟,笑起來有對酒窩,很甜:“沈姐姐,再坐一會兒吧,我們去點歌,我現在大三,讀的是京大美術係,畢業後可以進你們那一行嗎?”
沈晚瓷:“可以去博物館應聘試試。”
他們這一行人才本就稀缺,有人想去,她也樂得指條路。
“那有沒有特殊要求啊?比如必須要會認古董什麼的?”沈晚瓷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她自來熟的挽著手臂帶去點歌台,“沈姐姐想唱什麼歌,我幫你點?”
“不用……”
她剛要拒絕,包間門就開了。
沈晚瓷看著從外面進來的兩個人,挑了挑眉。
真是巧,這兩人她認識,還都挺熟——
簡唯寧和她的經紀人,很明顯,她們是奔著主位上的李久年去的。
陶清宜堆著滿臉諂媚的笑,哪裡有絲毫在沈晚瓷面前的那份趾高氣揚:“李先生,我就說剛剛瞧見好像是您,一打聽果然是您。”
她一邊說話一邊推銷著簡唯寧,“我們阿寧絕對是國內最好的舞者,您投資我們舞團,肯定不會讓您虧本的。”
“最好的舞者?”李久年目光微閃,他聽說沈晚瓷和簡唯寧的關係好像不太好,正好利用她來討好一下沈晚瓷,“好不好得跳來看看才知道。”
陶清宜:“九號阿寧有場演出,我到時候讓人把貴賓席……”
李久年打斷她,“人都已經在這兒了,還費那個事捨近求遠乾嘛?就在這人跳吧,要是真跳得好,我再考慮投資的事。”
陶清宜還沒說話,簡唯寧已經硬氣的拒絕:“不可能,我的舞絕不在這種地方跳。”
在娛樂會所跳舞,那她成什麼了?
取悅男人的包房公主嗎?
李久年臉色一沉,“怎麼,這地有釘子紮你的腳?人家大街上都能跳,你比人矜貴還是比人多條腿?”
沈晚瓷第一次瞧見有男人這麼會懟人,不由多看了李久年兩眼。
察覺到她讚賞的目光,李久年覺得自己這條路走對了,馬上要抱上大腿,於是看向簡唯寧的目光愈發的不耐煩:“要跳就跳,不跳就滾,我又不是錢多沒地方花,非給自己讚助個祖宗!”
簡唯寧這麼清高的人哪裡受得住這種委屈,當即就要轉身離開,卻被陶清宜眼疾手快的拉住,“阿寧……”
她將簡唯寧拉到一旁,小聲勸道:“你就當這裡是國家大劇院,巴黎舞蹈劇院,再拉不到投資,我們剛成立起來的舞團就要散了。”
說到這裡,她疲憊的歎了口氣,要不是簡唯寧非要回國發展,或者她能拿下薄荊舟,她們哪裡會這麼被動?
這絕對是簡唯寧跳得最憋屈的一支舞,場地拉垮就不說了,對面坐著的還是一群什麼都不懂的俗人。
然而這兒還不算,在做一個旋轉動作時,她突然看到坐在角落裡的沈晚瓷。
沈晚瓷也在看她跳舞,那目光毫無波瀾,像是在看一個街頭賣藝的。
簡唯寧神情一僵,猛的停住動作,隨即針對起角落裡的女人,“晚瓷,我們好歹認識一場,你就眼睜睜的看著我被羞辱?”
沈晚瓷神色淡漠,“你要這麼說我還真替李先生不值,買雙十塊錢的拖鞋尚且能貨比三家,你這少則幾百多則上千萬的投資,讓你跳兩下就是羞辱了?那你還是别拉投資了,退圈吧。還有别道德綁架我,你被人羞不羞辱跟我沒關係,我又不是你媽,還要管著你被不被欺負?”
陶清宜注意到李久年臉色變了,插話道:“沈小姐,如果你是因為薄總護著阿寧才對她這樣惡語相向,那大可不必,阿寧如果要借薄總的勢,就不會親自來拉投資。”
她這樣說除了離間沈晚瓷和薄荊舟的關係外,也想藉此暗示李久年,阿寧是薄總的人,他最好看清楚局勢,别巴結錯人!
這時緊閉的包間門再次被人推開,薄荊舟慢條斯理的從外面走進來,他的視線從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沈晚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