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勁不理會他的諷刺,徑自道,“你知道麼,我抓到鹿景曄的時候,我懷疑鹿家人沒有死絕,甚至當年那場爆炸都有可能是他們搞出來的鬼,就是想讓我收手。”
在那個當下,對他這麼恨之入骨的隻有鹿家人。
“……”
薄妄靠著車門休息,聞言,他的眸子深了深。
“都說鹿家寵這孫輩唯一的女兒,可我派人盯在鹿之綾身邊小三年,硬是一個鹿家人都沒見過。”
周勁時常懷疑鹿家可能沒死絕,但除了鹿景曄也抓不住他們。
薄妄勾起唇角,連邪氣都露出幾許蒼白疲憊,“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不抓我老婆之恩。”
周勁把手伸進大衣口袋裡,迎著夜風道,“從一開始我就不想抓鹿之綾,一個瞎了眼的小丫頭片子,什麼都不知道,隻能讓她做做守兔的樁,真要把她抓了,萬一跟她二哥一樣是個烈性,直接撞牆,那不是白白廢一張牌?”
當時,鹿之綾活著比死了對他來說更有價值。
“……”
“我第一次對鹿之綾動殺心,是薄家逼你娶她。”
周勁回頭看他,眼神滿是長輩的關切,“她一個全家死得差不多的孤女哪裡配得上你,你應該娶個更好的,而且當時我想著一直盯著她也浪費人力,不如試上一試。”
“……”
“沒想到她都快沉進清江了,鹿家人還是沒露面,反而差點把你連累死。”
周勁說著還有點心疼,自此之後,他認為鹿家人要麼真的死光了,要麼完全不在意鹿之綾這個小丫頭片子,這才抽回人手不再盯著。
山裡夜晚的風帶著絲絲的涼意,薄妄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就這麼靠在車上,聽著周勁一點一點講述,他的目光變了變,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份外陰沉。
“原來那一次,是你做的。”
那次要不是他及時趕到,鹿之綾就沉江了!
薄妄磨了磨牙,伸手就要朝他襲去。
守在旁邊的兩個手下見狀立刻拔出槍對準薄妄。
薄妄深吸一口氣,隻能慢慢放下手,黑眸陰鷙地盯著周勁。
周勁知道自己沒有精神上控製住他,隻能看他一邊問自己要藥吃,一邊恨著自己。
“我是為你好啊,你想想,你當年在薄家是個什麼處境,再娶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孤女,你怎麼才能出頭?”
周勁道。
“我還要謝謝你?”
薄妄冷笑。
“按我最好的計劃,是你親手推薄崢嶸下台,你掌控薄家,我們父子聯合向江南擴展,到時,整個K國都是我們的!”
周勁說道,眼底透著幾分激動,但很快就消沉下來。
他的計劃裡,在薄崢嶸把薄妄打壓到最痛苦最無能為力的時候,他來伸出援手,薄妄必然會認他做父親。
但他還沒等到這個時機,鹿之綾出現了,他以為的鹿家廢牌卻一手調教起薄妄,讓薄妄成為薄家繼承人,甚至不用通過他幫忙,薄妄就開始江南計劃,越發展越大……
所以那個時候,他必須向江南出手,滅人滿門栽贓薄家。
不是他已經籌備萬全,而是再等下去,薄家在薄妄的手裡越做越大,他再怎麼追都來不及複這場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