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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井供銷社到了,府井供銷社到了——”
聽到廣播播報語音,許詩霜和陸星劍領著謝燁霖下車。
車上大部分乘客手裡提著布袋或挎籃的,都是準備在這一站下車買東西。
上午,供銷社門口排起了長龍。
要是遇到有豬肉供應或者特價布料的訊息,許多家庭往往是天不亮,就帶著小板凳過來排隊。
講究的是一個先來後到,晚了就沒有啦!
許詩霜和陸星劍下來,沒急著進去。
反正他們打算買的都是普通商品,供銷社平常都有賣的。
而周圍也有很多像他們這樣,沒有進去排隊,在附近徘徊打量的人。
這樣的人,往往是少票,買不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在等待找人兌換。
“娘,我們什麼時候進去呀?”謝燁霖聞到供銷社裡飄出來的誘人食物香味,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想吃大白兔奶糖!
“等一下。”許詩霜道,“你先别急。”
“好吧。”謝燁霖撓撓頭,乖巧等待。
兩人目光在周圍巡視一圈,在物色合適的人選。
這檔口,許詩霜忽然看到了剛才被趕出來還和他們乘坐同一輛車的小姑娘,貌似對方是叫梁曉梅?
梁曉梅明顯也是來換票的。
隻是比起周圍鬼鬼祟祟的人家,她膽子太大了,手裡直接拿著一遝厚厚的糧票,向四周吆喝起來:“京市糧票,特供糧票,大米紅.薯小米白麪啥的可以換……便宜換咯——”
很快有人上前詢問怎麼換,梁曉梅直接道:“我隻換棉花票和布票。”
“咋的嘞?小姑娘,我這兒有水果票,我跟你說,上好的東西……”大媽壓低聲音道。
梁曉梅直接搖頭,解釋道:“大娘,我是要下鄉的。北方冬天太冷了我怕被凍死,得提前備點棉花衣服布什麼的備用。”
“好吧。”大媽隻得悻悻離開。
許詩霜注意到這一幕,和陸星劍交換了一個眼神,有些不解。
梁大爺,梁弘厚的級别雖然不比陸興泰,但也不低啊。這樣的家庭,怎麼會短了自己小女兒的棉花票布票,以至於讓她大白天冒著被稽查的風險出來換票。
不過,在聽說梁曉梅那邊可以換紅.薯票後,許詩霜心想這正合她意,就和陸星劍過去,把她拉到巷子裡。
梁曉梅見到有生意上門,眼前一亮。
許詩霜表明自己這邊有很多棉花票和糧票後,梁曉梅態度更加熱情了。
兩人很快達成交易。
梁曉梅沾了沾口水數著票,餘光打量許詩霜,忽然道:“同誌,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她總覺得許詩霜莫名眼熟。
許詩霜笑道:“我就住你隔壁。”
“哦…哦!難怪!”梁曉梅看著她,試探性道:“那陸副領導是您……”
“他是我公公。”許詩霜道。
梁曉梅一臉若有所思。
陸星劍站在門口,和謝燁霖一起把風。
見許詩霜走出來,他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
梁曉梅望著他們一家三口離去的背影,目光隱隱有些羨慕。
……
供銷社隊伍排得很長。
不過在許詩霜和陸星劍都出示了軍人證明後,他們獲得了優先購買的資格。
兩大一小一番血拚,最後拎著大包小包沉甸甸的東西回家。
什麼紅.薯糖果餅乾米麪,加起來十幾二十斤重。
其實以陸興泰的級别,家裡有安保兵會定期定時來送食物的。
但許詩霜說眼下他們家中人口比較多,還是要多囤些糧以備不時之需。
畢竟安保兵送過來的糧食,大部分是一二人份。
下午晚上夫妻倆又溫存膩歪了一陣,次日天不亮,陸星劍便早早離開去郊區部隊了。
許詩霜早上起來,望著身邊空蕩蕩冰冷的床榻,深深歎了口氣。
沒有老公在,她賴床都沒動力了啊!
最後還是老老實實收拾起床,騎自行車去醫院。
又是忙碌的一天。
此後幾天依舊如此。
人初來乍到一個新環境,往往是很難適應的。
許詩霜剛來到解放軍醫院時就這樣。
旁人淡漠或好奇、敵意的目光……令她不是很舒服。
還好有邵麗麗,師父金玉蘭等人,讓她感受到了溫暖。
隻是有一天,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因為外科普就她和金玉蘭兩個女醫生,所以她們是跟護士們共用更衣室儲物櫃的。
那天許詩霜剛結束手術,回來得早了,聽見裡面隔壁科室三三兩兩的護士在議論自己。
那陰陽怪氣的聲調,令許詩霜本想進去的腳步戛然而止。
外科普這邊的護士都已經親眼見證過許詩霜的醫術,個個敬佩。
但其他科室的護士們就不是這樣了。
尤其在聽說小秦醫生疑似對許詩霜有意思後,這份嫉妒心便連帶著惡意的揣測,開始像發酵的麪糰一樣膨脹。
“許醫生?嗬,不用說,她肯定是走後門進來的。”
“誰讓人家長得漂亮~嫁了個好老公呢,哎,真是同人不同命。”
“她老公家裡可厲害了聽說,估計是什麼軍政單位吧,把她安排當醫生很容易。”
“真是羨慕死了。我怎麼沒遇上這種男人。”
“小秦醫生真喜歡她?假的吧。”
“這還能有假,外面都在傳。按我說啊,許軍醫這天生的狐媚子樣,又會嗲聲嗲氣撒嬌,男人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