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茵茵,康熙倏然扣緊了紅緋指環,眼睫微垂,讓人看不清情緒,五天了,整整五天了,茵茵沒有對他有一句解釋,再次證明那些深情從頭到尾都是算計利用欺騙,然而她還一副她沒有錯的樣子。
她憑什麼啊!她憑什麼一句解釋都沒有!她憑什麼一副沒有錯的樣子!她又憑什麼覺得把他的尊嚴踩到泥裡後,他還會愛她!
她那些假裝的深情,在露出真面目後,如浮雲飄然而去,他冊封誰為妃子,他與哪個妃子親昵,她根本一絲一毫都不在乎,她隻乎納蘭揆敘。
想到五日前回來後他接到的訊息,她不僅去看望了納蘭揆敘,居然還單獨和他相處。
她是他的皇後,他的妻子,她憑什麼去看望另一個男人,憑什麼和另一個男人獨處,她們那日說什麼?是不是互相關心?是不是互訴深情?是不是執手相擁?
康熙鳳眸漸漸猩紅,周身氣壓低的讓人呼吸不過來,給人一種令人膽寒的氣息,下首吵架的兩人漸漸察覺到氣氛不對,趕緊閉上嘴,帳內氣氛莫名緊繃森冷,眾人驚疑不定,一時無人說話。.
而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喧嘩,一道女子的急切聲傳了進來:
“皇上,奴婢是車臣汗烏默克親王世子夫人身邊的侍女,皇後孃娘剛剛在鳳帳裡下令要掌摑雅妃娘娘,求您救救雅妃娘娘吧。”
說完,跪在地上磕頭,力氣之大,讓磕頭聲都傳進了安靜的禦帳,帳內眾閣老大臣不動聲色的對視,同時隱隱看向赫舍裡赫奕,赫舍裡赫奕心中一咯噔,皇後孃娘怎麼會掌摑雅妃娘娘?
自五日前皇後孃娘不知為何與皇上鬨翻了,先是冊封禮吉日重測,緊接著阿精嘎出事,而這關頭皇後以風寒為由閉門不見客,不去求皇上和好,也不管阿精嘎,這就算了。
現在居然在木蘭圍場掌摑雅妃,他忍不住想罵娘,人親王爹在這,整個蒙古眾部落親王吉台也在這,她腦子壞了,這個時候明目張膽的去掌摑雅妃?
這下就算皇上想偏心,礙於蒙古也偏心不了了,赫舍裡赫奕臉色鐵青一片,就這腦子之前居然還讓他請辭閣老之位,果然婦道人家。
康熙這時猛地抬頭,眼底的猩紅厲芒讓人看起來心驚膽戰,不過在場眾人看到卻誤會了,以為皇上是接連被赫舍裡阿精嘎和皇後的事氣狠了,下首明珠眸子一閃,不著痕跡的看了眼剛剛噴赫舍裡阿精嘎的那位大人。
那位大人接到暗示,突然拱手對著皇上正色道:
“皇上,事關皇後孃娘與雅妃娘娘,那位侍女又一直在帳外磕頭影響不好,不如讓她進來說。”
康熙薄唇緊抿,沉聲道:
“讓人進來。”
很快門外的蒙古侍女被放了進來,她剛剛磕頭太用力,此刻額頭紅腫滲血看起來格外恐怖,她一進來就跪下把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隨後再次磕頭求皇上救雅妃娘娘。
然而聽完事情經過的康熙看著這位蒙古侍女眼中卻當即掠過一道濃鬱的殺意,茵茵最是怕苦,喝完藥後必吃蜜餞壓苦味,她風寒五日未愈,日日需要吃藥,雅妃居然去搶了茵茵的專屬蜜餞。
隻是掌摑十下已經是仁慈,這位侍女居然有膽子跑來跟他求救,可剛要下命將人拖出去仗責,卻在開口的一瞬間整個人一僵。
愛新覺羅玄燁,你被欺騙利用的還不夠,居然一聽說事情後,第一時間想的是維護她,為她出氣,她心機深沉說不得這次也是算計,若不想被騙,你就應該遠離她。
因為康熙的久久不語,剛剛那位大人似是不忍的開口:
“皇上,雖然奴才不該插手皇上的內闈之事,但皇後孃娘身為大清國母,此事正值木蘭圍獵,眾蒙古親王台吉都在,雅妃娘娘縱然有錯,但娘娘也應以教導為主,何至於動手掌摑。”
赫舍裡赫奕簡直恨死這人了,皇後孃娘可是承恩公府的靠山,可不能出事,他剛想出列為皇後孃娘說話,這時康熙倏然開口:
“這件事皇後和雅妃皆有錯,便罰兩人禁足十日,罰俸一個月,梁九功去傳話,朕乏了,都退下。”
等帳內隻剩下康熙一個人的時候,他握住絨線骰子,嘴上喃喃自語:
“赫舍裡烏林珠,朕到底哪裡不如納蘭揆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