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皇太後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太皇太後打斷,她老眼幽深如古井,沉聲開口道:
“你還看不明白嗎?這位皇後心機究竟有多深,野心有多大,接二連三,後宮幾乎所有嬪妃聯合在一起,包括哀家,多次對她出手,可卻次次被她提前料到,反而藉機加深了皇帝對她的感情。
這是何等的可怕,可偏偏皇帝卻被她所騙,認為她溫柔善良,不爭不搶,可不爭不搶卻能讓皇帝獨寵,能短短不到一年封後,哀家絕不允許有這種女子在皇帝身邊,而且寵愛地位有了,她下一步會如何呢?”
皇太後聞言一驚,有些遲疑的問:
“老祖宗您的意思是?”
太皇太後老眼微眯,手攥緊從不離手的佛珠,一字一句道:
“哀家認為她下一步會謀劃皇嗣,或者說是太子之位?”
皇太後忍不住皺眉:
“老祖宗,您是不是想多了?皇後至今還未有喜,怎會覬覦太子之位?”
太皇太後卻面無表情:
“哀家寧願自己想多了,可她明明出身赫舍裡氏,卻不親近太子,反而對四阿哥格外照顧,哀家猜測,她是想用四阿哥做擋箭牌以此來疏遠太子,她一個赫舍氏出來的女子為何這般舉動,肯定是因為她的野心,她想讓自己的兒子做太子。
但她做夢,哀家絕不會讓她懷孕生下皇子,不然以她的心機算計和皇帝偏愛,到時朝綱肯定會亂。”
皇太後急了,老祖宗這是想做什麼,之前那架藉著她名義送出去的紅珊瑚擺設讓皇後兩年內都無法懷孕,她都不曉得怎麼面對皇後,即便她之前已經與皇後疏遠,但她一想到那日慈寧宮中,皇後倒在血泊中,神智不清,依舊很愧疚。
而且皇帝也不會允許老祖宗再出手,不然查出來真的要祖孫反目了。
太皇太後老眼深沉:
“哀家曉得不會再輕舉妄動,先帝當年就是哀家太急切了,這次哀家要耐下心,不能再硬碰硬,那隻會如了那位意,但哀家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皇帝被那位所騙,也不會看著以後朝綱混亂。
所以哀家要慢慢蒐集那位心機深沉的證據,讓皇帝看清她的真面目,而且哀家不信那位真的兩年內無法懷孕,為了以防萬一,哀家要她一輩子也生不了皇子,這樣她就不會有霍亂朝綱的可能了。”
“老祖宗,您……”皇太後大驚。
“哀家心意已絕。”
……
何茵茵不曉得太皇太後誤會她接觸四阿哥的用意,此刻已經回到了永壽宮,接見了永壽宮上下,勉勵了幾句,又打賞了荷包,才揮退眾人,小草端著茶盞進內室,看著娘娘撐著額頭神色有些疲憊,擔憂道:
“娘娘身子不舒坦,不如上床歇會?”
何茵茵搖了搖頭,心情還不錯:
“就這樣坐會就行,等會還要去慈寧宮,本宮如今身為皇後,回宮後自是要給太皇太後和皇太後請安,可不能失禮了。”
小草抿了抿唇,曉得娘娘處事周全,便不再勸說,而是默默走到娘娘身後給娘娘按摩,何茵茵放下手,微閉著眼睛,身子漸漸鬆快,隻是這時想起什麼,她又睜開眼,看了看四周,沒看到某個身影,不禁問道:
“秀文呢?”
秀文因為三十大板,還在宮中養身子,暫未出宮,以她的性子知曉她回來,肯定第一時間就過來嘰嘰喳喳了,可到現在居然還沒看到身影。
小草按摩的手頓了頓,解釋道:
“秀文去小廚房給娘娘提銀耳羹了。”說到這,她猶豫了下,還是說了:“秀文知道自己要出宮了,昨兒哭了一夜。”
何茵茵垂下眼睫,真是個傻孩子,送她出宮又不是不要她了,想著簾子掀開,秀文提著挑盒低頭慢吞吞的走了進來。
何茵茵扭頭看去,見秀文不敢抬頭的樣子,不禁失笑:
“秀文,過來。”
秀文聽到娘娘呼喚,眼睛驟然一亮,可隨後又趕緊垂下,但她那雙哭成腫泡的眼睛還是被看到了,何茵茵眸光一頓,神情卻不變,等秀文到了跟前,她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不過十來日,瘦了不少。
秀文被娘娘握住手,有些不好意思,但嘴角卻忍不住高高翹了起來,何茵茵見此,眼中笑意更深,突然揮退了小草,隻留下秀文。
小草走前有些擔心,她猜娘娘是要跟秀文說出宮的事,心中擔心秀文,等半刻鐘後,果然見秀文焉耷耷的走了出來,她想安慰,秀文卻捂住嘴跑了,正要去追,又聽到娘喊了,隻好停下腳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秀文怕自己忍不住在小草跟前露出破綻,才捂嘴跑的,因為娘娘交給了她一個艱钜的任務,小草不能說,誰都不能說。
小草憂心忡忡的進寢宮,還是沒忍住問:
“娘娘,秀文要出宮了?”
何茵茵站在窗欞前,看著秀文的身影不見了,才轉身道:
“嗯,明日就出宮。”說完不待小草再問,就道:
“起駕慈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