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沒準!”藍田煙小聲道:“不然剛才他怎麼會多此一舉的問你呢?”
“張老爺的抉擇,過一會兒就知道了。”雲晚意嘴角的笑意慢慢放大。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結局了?”藍田煙總覺得她的表情也很奇怪,更是好奇了:“那符紙到底起什麼作用。”
雲晚意神神秘秘道:“你等會就知道了。”
藍田煙問不出來,隻好勾著雲晚意的手臂,道:“好吧,咱們接下來做什麼?”
“當然是去前廳。”雲晚意算著時間道:“宋家的人應該來了。”
果不其然,兩人尚未抵達前廳,就聽到了陣陣吵鬨。
“你們張家可真有意思,明知道我妹妹沒了,還遮遮掩掩的尋找。”
“騙我們有意思嗎,馨語自打嫁入你們張家,哪點兒對不起你們,要害她這般下場?”
“馨語是我唯一的女兒啊,她不好,她不能生,大不了你們休妻把她送回去,我們宋家養女兒還是養得起,為什麼要殺了她?”
“這幾日看我們跟著你們全城尋人,你們是不是覺得像逗貓一樣?”
“我們宋家雖沒有張家昌盛,卻也不是好欺負的,你們張家一定要給個交代!”
“我的馨語啊,你死的好慘啊,午夜夢迴,張家的人難道不會做噩夢?”
“馨語啊,你要在天有靈,一定要讓這家子黑心肝的東西不得好死!”
“……”
藍田煙對宋家有所瞭解,低聲解釋道:“馨語嫂子孃家人丁不算很多,但特别團結。”
“她爹有兩兄弟,恰好她爹是老幺,生了她和她哥宋誠語,她大伯則有兩個女兒兩個兒子。”
“聽這動靜,除了她親爹孃和親哥,她大伯母王氏,堂姐宋蓮語和宋葙語也來了。”
“她的兩位堂姐可不是好惹的,嘴皮子特别厲害,沒出嫁前就和馨語嫂子關係很好。”
雲晚意嗯了了一聲,道:“看來事情很快就要遮不住了。”
藍田煙一頓,似乎沒明白她的意思。
越走近,吵鬨的聲音越大。
一眼看去,張如意瘦弱的身子被包圍其中,嘴裡在分辯,卻聽不到聲音。
張如生不知去向。
作為外人的藍田玉早就被擠出來了,想幫忙也幫不上。
藍田玉一眼就看到了她們兩人,趕緊快步上前,擋在她們跟前:“别過去了,若不是如意是女孩子,早就打起來了。”
“事情越來越說不清楚,向夫人你還懷著身孕,别過去湊這個熱鬨,等下波及自身。”
藍田煙眉頭鎖的可以夾死蚊子了:“哥哥,張如生人呢?”
“别說了,門房那邊沒攔住,宋家人衝進來沒多久,他就以上茅房的藉口走了。”藍田玉不屑道。
“到現在都沒回來,可憐如意一個女孩子,被宋家的人圍著口誅筆伐,我有心幫忙,卻不是張家人,插不上嘴。”
“真過分!”藍田煙說話間,就要往前幫忙。
雲晚意眯著眼,攔住她道:“别過去,事情是張家惹出來的,藍公子說得沒錯,你沒立場幫忙。”
藍田煙氣憤極了,看著人群中可憐兮兮的張如意:“我們不去,就眼睜睜看著如意被欺負嗎?”
“這張家也真是可笑,張老爺明知事情是他那寶貝兒子弄出來的,一邊躲在房間不出來,一邊遮遮掩掩。”
“張如生更可笑,堂堂男子漢,殺了自己的妻子嫁禍給老孃,還有臉跑!”
“不行,我要去幫如意,如意本來身子就不好,再被推搡傷害,怎麼受得住?”
“好了,你别激動。”藍田玉拉著她的手臂,道:“既然向夫人在這,我們就要聽她的安排。”
“向夫人,咱們現在怎麼辦,是留在張家還是先出去,等宋家鬨完了再來?”
雲晚意看著不遠處的動靜,輕聲道:“張家讓張如意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在前面頂著,宋家隻會更生氣。”
“我們暫時不走,張如生的事情正是關鍵,且看吧。”
她話音剛落,就瞧著宋誠語衝出人群,怒氣沖沖的往外走,嘴裡還在不斷怒罵:“真有你們的。”
“如意是女孩子,這件事怎麼也推不到她身上,既然你們家一個人都不出面,那就讓大家幫忙評判。”
藍田玉見狀,微微蹙眉:“他這是打算開門宣揚此事?”
“肯定是了。”藍田煙歎道:“也好,宋誠語好歹是個清醒的,沒有牽連如意。”
宋誠語出去後,宋家其他人也似乎覺得張如意是無辜的,七七八八各自在前廳尋了地方等著。
宋夫人哭的不能自持,被宋老爺和宋蓮語宋葙語安撫著。
人群散去後,張如意還怯生生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她像是那個殺人的罪人,佝僂著身子,完全無法在宋家人面前抬頭。
雲晚意這才帶著藍家兄妹往前廳去。
“如意。”藍田煙三兩步上前,緊張道:“你沒事吧?”
“沒有,宋家還算理性,沒傷害我。”張如意小心翼翼的看向雲晚意,帶著哭腔問道:“向夫人,哥哥,哥哥跑了。”
“您要不要想法子,先把他抓回來?”
“他不會跑。”雲晚意篤定道:“他這會子,肯定在你爹孃的院子裡。”
張如生和那邪靈並未完全融合,他逃不掉。
這個局面,張如生首要肯定是先擺脫殺人的罪名,等完全融合後,才會有其他動作。
背鍋的張夫人是他的退路,而張老爺愛子心切,保不齊真糊裡糊塗答應保住張如生。
那,張夫人可就慘了。
張如意意識到這點,茫然道:“向夫人,哥哥,他會……按照您所想嗎?”
她到現在,都不知道雲晚意具體的計劃是什麼。
也不知道張家接下來,會變成什麼樣子!
還不等雲晚意回答,宋家的人瞧著忽然多出來的生人,同時戒備起來。
“你是誰?”宋老爺沉眼盯著雲晚意,戒備道:“我們和張家隔著人命,誰來也不好使!”
“我不是為了乾擾你們的事情而來。”雲晚意笑了笑,道:“張家小姐身子不好,我是大夫,來為她調理身子。”
“哼,這個節骨眼,無關的人最好别來。”宋葙語橫著眼,冷聲道:“張夫人殺了我堂妹。”
“哪怕張如意沒參與,卻也是張家的人!”
“事情還沒蓋棺定論。”雲晚意慢吞吞道:“你們登門前,官府的人也來了。”
“張家上下被翻了個遍,沒找到相關的證據,否則官兵早就將罪魁禍首帶走審問,不是嗎?”
“說到底,你還是為了幫張家?”宋蓮語紅著眼,死死盯著雲晚意:“為凶手說話,就不怕遭報應?!”
雲晚意沒和他們繼續說話,隻朝張如意道:“先過去坐,等你哥回來。”
張如意的手微微收緊,沒底氣道:“哥哥,他,他還會回來嗎?”
“當然。”雲晚意篤定道:“張府是他的家,大門側門後門都有宋家的人守著,他飛不出去。”
宋家人自然聽到了她這番說辭,想想也覺得有道理。
進門之前,張家就被宋誠語帶來的人圍的水泄不通。
就算張如生能飛天,也絕對逃不掉!
他們犯不著和一個外人鬥嘴,索性等著張家話事人出面。
與此同時,張如生果然如雲晚意說得一樣,偷偷摸到了張夫人的院子裡。
張老爺將符紙融在茶壺中,他定定的坐在桌前,神色難看的厲害。
張如生悄悄推開門,看到屋內隻有張老爺,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直接跪在地上:“爹!”
“你來了?!”張老爺掀起眼皮,沉聲道:“你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求爹救我。”張如生不知道張老爺話裡帶話,裝作惶恐的樣子,道:“宋家的人來了。”
“嶽丈嶽母和姨姐們因為馨語的死失控,他們太可怕了,要我給馨語賠命。”
張老爺沉著臉,看著自己精心教養的兒子,深吸一口氣:“你想我怎麼做?”
“爹。”張如生抬頭,急切道:“娘已經承認是她殺了馨語,隻要將娘交給官府,宋家必然不會糾纏我們。”
張老爺捂著心口,似乎沒聽清:“你說什麼?”
“不是嗎?”張如生看了眼床榻,連聲道:“娘自己承認了罪行,還搜到了馨語的頭骨。”
“若非娘昏睡不醒,這會子肯定被官府抓去問話了,咱們張家可不能背上殺人的惡名。”
“您難道不覺得孃的昏睡很奇怪嗎,保不齊就是被邪祟附身了,爹,您可要為了張家著想啊!”
張老爺身子一顫,差點昏倒。
他看著張如生,彷彿是剛認識他一樣:“可,她是你娘,那些話無非是夢話,官府都沒拿到證據。”
“你身為她的兒子,就這麼迫不及待,想將她置於死地?!”
“爹,我不是為了自己。”張如生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和張老爺四目相對:“我是為了張家啊。”
“娘生我養我,我也不忍心,可事情已經鬨大了,之前我就百般勸說您不能報官,家醜不能外揚。”
“可您被向夫人和藍家兄妹蠱惑,一意孤行,事情鬨大,現在除了把娘交出去,還有什麼辦法呢?”
他說話間,眼睛一瞬不瞬盯著張老爺。
眼底的光,閃過蠱惑的黑。
張老爺愣了一瞬,清晰的看到他眼珠子的變化!
果然,果然!
向夫人說得沒錯,這個兒子,已經不是從前的張如生了!
他嗜血冷血,毫無人性,毫無親情可言!
張老爺深吸一口氣,緊緊握著的手驟然鬆開:“如生,這陣子我們父子都很累。”
“好不容易得了這些許清淨,你先坐下,陪我說會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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