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麼身份?”常景棣眯著眼,朝前走了幾步,道:“大祭司難道連帝氏最後的臉面也不顧了?”
“口口聲聲為了母妃,說些叫人誤會的話,讓母妃泉下不寧,不是慈母所為!”
“哼。”大祭司不滿常景棣這個態度,但又不敢直接撕破臉,蹙著眉道:“你還小,很多事想不到關鍵處去。”
“這兒沒外人,也不怕告訴你,太後和皇上的換命秘術,壓根就沒成!”
常景棣一頓,詫異的抬眸:“什麼意思,那太後為何這幅樣子,皇上又為何清醒?”
“當然有我的辦法。”大祭司得意的一笑,道:“太後和皇上都活不成多久了,儲位未立,便是你的機會。”
常景棣就知道會如此!
他深吸一口氣,道;“所以一開始,大祭司便是這個想法?”
“我這是為了你!”大祭司滿是憤怒的樣子,不悅道:“帝鳶是死了,你是她唯一的血脈,我隻能向著你。”
“當年帝鳶有孕,先帝曾親口下令,要把她腹中的孩子立為太子,後宮眾人乃至前朝都清楚,這不能抵賴。”
“本來皇位該是你的,是太後母子無恥在前,害死帝鳶,搶走屬於你的一切,拿回來不過時撥亂反正,有什麼不對?”
常景棣越聽,越覺得大祭司乃至帝氏更加無知:“大祭司難道以為,就算先帝還活著,能把皇位給本王?”
“本王有帝氏血脈,先帝再寵愛母妃,也絕對不可能如此!”
“誰說的,都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大祭司沉著臉,道:“君王的話沒有戲說。”
“你倒是向著太後母子,難道沒聽莫莎說起往事嗎,别因為在太後膝下養過,就什麼都向著他們!”
“太後和皇上,是殺死你母妃,害你寄人籬下,拚死拚活的罪魁禍首。”
常景棣緩緩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儘是諷刺:“太後母子算計本王還不夠,如今連本王的外祖母都要加入了嗎?”
大祭司沉沉吸了一口氣,道:“我是為你好,並非算計你。”
“你現在是王爺,可王位是你拚死拚活掙來的,不管是這個皇帝,還是新帝繼位,你都是臣子而已。”
“要是成為皇帝,誰都要聽你的話,且你也知道,皇上是個殘害忠良將臣的狠毒之人,他的兒子又能好到哪兒去?”
“我隻想助你登上皇位,不受人桎梏,我有什麼錯,若帝鳶在世,定也會支援我的決定。”
大祭司越說,越是入魔。
彷彿已經看到常景棣坐上皇位的樣子了。
常景棣這時候說什麼,她都會反駁回來。
他索性選擇閉嘴。
大祭司看到他這樣,以為他被說動了,緊繃的臉逐漸放鬆,露出些許笑意:“這才對,我們都是帝氏的人。”
“我是你的外祖母,不會害你的。”
常景棣勾了勾嘴角,露出些許譏誚:“本王記得大祭司此前,說的是本王並非……”
大祭司臉色微變,道:“不管你血脈如何,你是先帝和帝妃的孩子。”
常景棣嗯了一聲,意味不明道:“大祭司還是先給太後瞧瞧吧,皇上那邊還等著呢。”
看著他出去,大祭司鬆了一口氣,和身後的莫莎道:“這性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隨了帝鳶。”
“當年帝鳶也是如此,非要分清是非黑白,非要分個對錯,所以才落得慘死異鄉的後果。”
“她但凡聽我的話,何苦……”
此時的大祭司,終於有了些許慈母的樣子。
可惜,也僅僅是一瞬。
大祭司眼中的悲傷慈愛逐漸變得狠厲,咬牙道:“帝鳶死了,她拚死鋪的路,她兒子卻不想要。”
“整好,為帝緯所用,帝氏,遲早要統一這天下!”
莫莎不敢反駁,低聲道:“王爺一直在上城,難以接受也是難免的。”
“哼,蠢貨而已。”大祭司嗤笑一聲,道:“先給這死老太婆看吧。”
“我可不會輕易讓這死老太婆去死,她欠我女兒和帝氏的,還沒還呢!”
常景棣從屋內出去,整個人身上都籠罩著一層戾氣。
大祭司這番話,並非第一次跟他說了。
再次聽到,他還是覺得無恥。
雲晚意迎上前,低聲道:“大祭司說什麼了?”
“無非是那些話。”常景棣按了按眉心,道:“我雖然不會弑君,可也絕對不會做亂臣賊子。”
“先回去吧。”
雲晚意的住處,安置在壽寧宮的偏屋。
邱嬤嬤不好進來,兩人在屋內又合計了一番。
“大祭司想要我當皇上,可絕對不是為了我。”常景棣心中門清,冷笑道:“多半,是為帝氏的新王。”
雲晚意蹙眉道:“可這帝氏的新王,並非大祭司的孩子,她為何要這麼做?”
“她是帝氏的大祭司。”常景棣嘴角勾出明顯諷刺:“為帝氏所有人尊崇,若能助帝氏吞併北榮,將會永垂不朽!”
雲晚意隻覺得匪夷所思。
自己死後的名譽,這麼重要嗎?
這些虛無的名頭,能葬送親外孫的未來?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