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個療程後,再調整藥的用量。”
玉夫人頓了頓,到底還是應道:“好,就按照你的做,但醜話說在前面,别想著耍花招。”
“我人在這,怎麼耍花招?”雲晚意歎了一口氣,道:“話說回來,夫人把常牧雲派來的人遣走,打算將我長久留著?”
“我的病好之前,你還不能走。”玉夫人整理好衣裳,慢條斯理道:“你回上城也沒什麼事。”
“對了,今早上城傳來訊息,鎮北王昨夜舊疾惡化,倒床不起,人隻怕是不行了。”
“什麼?”雲晚意一頓,旋即想起來不該是這個反應,趕緊憋紅眼眶,身子顫抖,道:“昨兒還好好的!”
“估計是你的消失,刺激了他。”玉夫人不想多關注鎮北王,起身道:“鎮北王乃中毒所致,你回去也沒用。”
雲晚意怔怔的站著,看上去如失了魂似的。
玉夫人很滿意她的反應,朝外吩咐:“把鎮北王妃帶下去。”
雲晚意失魂落魄,含著淚跟在紅淚後邊往回走,腦子裡卻在想另一件事。
她剛才怔神的反應,並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擔心——常景棣喬裝打扮,對玉夫人的說辭,是常牧雲身邊的殺手。
他被玉夫人派回去給常牧雲報信,用什麼身份?
常牧雲經常和常景棣照面,知曉驚蟄是常景棣的近侍,這一回去,謊言不就不攻自破了?!
追風若沒死,倒能讓他出面,但願常景棣能想到周全的辦法!
此時的常景棣快馬加鞭,正往上城趕。
他也在思索這個問題,驚蟄的樣子無法見常牧雲,要麼鋌而走險,作為玉夫人的心腹去見常牧雲?
也隻有這法子了。
短短一夜,上城風雲變幻,聲名狼藉的三皇子常牧雲被皇上親自證實,他是遭人陷害。
同時,鎮北王又一次病重,命懸一線的事在城內傳的沸沸揚揚。
甚至有猜想說,常景棣其實已經死了,隻是暫時瞞著訊息。
常景棣也不知道為何忽然變成這樣,進城先悄無聲息摸回了鎮北王府。
大寒帶著心腹們把正屋圍的如鐵桶一樣,别說來打探的人,就連蒼蠅都飛不進去!
瞧見常景棣,大寒總算鬆了一口氣,迎上前道:“您可算回來了,屬下……”
“進屋說話。”常景棣朝周圍看了眼,閃身進屋。
真正的驚蟄扮做常景棣的樣子躺在榻上,聽到動靜連忙起身:“爺,您終於回來了,屬下都要躺出瘡了!”
常景棣沒理會驚蟄的抱怨,問道:“城中流言怎麼回事?”
“還不是昨日,您前腳剛走,不知為何,後腳皇上就派了整個太醫院的太醫來診脈。”驚蟄捂著心口,解釋道。
“屬下身子強健,唯恐太醫們把出什麼異常,察覺和您先前的脈象出入太大,隻能將您留下的藥丸多吃了些。”
“誰知道藥效那麼厲害,太醫們輪番把脈,瞧出脈象微弱如將死之相,屬下和穀雨大寒商議後,決定乾脆裝作病重。”
“這樣一來,也省的皇上再度傳喚。”
常景棣擰著眉心,疑惑道:“皇上為何會派出整個太醫院的人?”
“屬下叫人打探過。”大寒接過話,道:“三皇子進宮後不久,皇上就做了這個決定,根據萊公公所言,三皇子進獻了丹藥和術士。”WWW.7ЭΖω㈧.℃oM
“那術士也是道士,本事不遜色於林逸,才到皇上跟前,就已得了器重。”
常景棣知道那術士是誰,頓了頓,道:“既然已經如此,驚蟄,你繼續扮做我的樣子裝病,來人一概不見。”
“是。”驚蟄應聲,旋即又問道:“王爺,您不是跟著王妃去塵贛縣了,王妃如何了?”
“暫時在和玉夫人周旋。”常景棣想到接下來的事,畫了一張圖給大寒:“叫人半個時辰內做好給我。”
“這是什麼?”大寒拿著圖紙,好奇道:“看著像是什麼圖騰。”
“玉夫人用的標誌。”常景棣把事情言簡意賅說了一遍:“玉夫人需要醫治,暫時不會來上城,能做雙面間諜來回周旋。”
“會不會冒險了些?”驚蟄疑惑道:“三皇子可不是好騙的。”
常景棣一笑:“在玉夫人面前,他不敢多問。”
半個時辰,令牌送到了常景棣手中。
這個空檔,常景棣佈置好鎮北王府接下來的動靜,換上一身黑衣,和玉夫人一樣蒙著面,一路尋到了常牧雲的臨時府邸。
常牧雲春風得意,連帶那幅破身子也有所好轉。
追雲正在彙報城中流言的事:“爺,我們的人去打探過,鎮北王府上下一片悲慼。”
“且可靠訊息,說鎮北王是因為王妃消失,這才病倒,種種跡象表明是真的。”
“哼,鎮北王不過如此!”常牧雲頗為得意,冷嗤道:“量他也不好作假,整個太醫院的人都盯著呢。”
話音落下,外邊忽然有人通傳,說玉夫人派人來了。
常牧雲收起傲嬌的表情,疑惑道:“雲晚意才送去塵贛縣,玉夫人這時候派人來做什麼?”
“來人沒說。”通報的人頓了頓,補充道:“來的人裝扮和先前見過的完全不同。”
常牧雲蹙著眉:“讓人在前廳,我馬上過來。”
看到來人,他才明白下人為何說不一樣,以往來玉夫人派的人都是泰和醫館的小廝,低調又不起眼。
眼前這人一身黑衣,蒙著面紗看不出樣子,周身帶著淩冽的煞氣,露在外邊的眼睛更是犀利如雄鷹。
不知為何,常牧雲總覺得那雙眼和常景棣有幾分相似!
此人太高調了,不像玉夫人的作風。
該不會,常景棣是在裝病,化身來他這兒試探吧!
常牧雲瞬間起了疑心,說著暗號試探:“新茶已上焙。”
恰好夜半時,雲晚意問了追風一嘴,常景棣輕輕鬆鬆說出下一句:“舊架憂生醭。”
看來是他多疑了,常牧雲鬆了一口氣。
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落下,眼前的人已經不悅的發問:“三皇子這是何意,懷疑玉夫人?”
“誤會。”常牧雲趕緊解釋,道:“城中有變故,我不得不謹慎些,免得被有心人充數,大人,可否瞧瞧你的令牌?”
常景棣拿出有圖騰的令牌,在常牧雲眼前晃了晃:“什麼變故?”
令牌上,的確是獨屬於玉夫人的標誌,除非玉夫人身邊的人,别人不可能知曉。
“鎮北王病重,且往常都是泰和醫館的小廝來,這次卻換了人。”常牧雲徹底放下戒備,道:“請問,玉夫人有和吩咐?”
常景棣冷著眼眸,沉聲道:“三皇子的確需要謹慎,你派去那倆貨成事不足,差點被雲晚意跑了。”
“且你那心腹存有二心,處處為雲晚意說話,還想讓玉夫人放了雲晚意,簡直可惡。”
常牧雲被唬的一愣一愣:“哪個心腹?”
“你說呢?”常景棣睥睨不屑:“不管哪個心腹都不要緊了,玉夫人出手全幫你料理,永絕後患。”
“什麼?!”常牧雲瞪大眼睛:“草上飛和追風全部……”
“不忠心的下人,值得三皇子如此驚詫?”常景棣似笑非笑,道:“夫人說了,接下來三皇子務必抓住皇上的心。”
“宮中陣法由楚楚郡主出面,大計依舊,絕無變故。”
“那雲晚意……”常牧雲不太敢和常景棣對視,那感覺如被獵鷹鎖定,垂眸問道。
常景棣眉心蹙了蹙:“玉夫人留下雲晚意還有用,三皇子無需操心。”
“不是這個意思。”常牧雲咬咬牙,道:“太後和皇上都想見雲晚意,她失蹤太久,不太好吧?”
“三皇子若連這點辦法都想不到,未免太辜負玉夫人的期待了。”常景棣厲聲嗬斥,道:“三皇子别和你的心腹似的,那般不懂事!”
常牧雲不敢再問,心中卻愈發覺得怪異——這一聲嗬斥,都和常景棣的語氣很相似!
他,真的不是常景棣嗎?!
常牧雲不敢賭那微小的概率,問道:“我知道了,不過,能否請大人拿下面紗,總要知道模樣。”
“大人也知道,我這府邸周圍有不少别人的眼線,若是被人瞧見後有意冒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