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了一身冷汗,被人拖下車。
“你,你們想要做什麼?”
他恐懼的聲音都在顫。
逼停他車子的後車廂內,幽幽傳來一道聲音。
“你剛才進去的别墅裡面,有沒有這樣一個人?”
——
薑淩是在第二天中午醒的。
鴉羽般的睫毛翩扇著,看到熟悉的陳設,恍然失神。
幾乎是她一動,就聽到了勖南琛的聲音。
“醒了?”
就算是一夜沒睡,也不見他的聲音裡有多少疲態。
依舊衣冠楚楚,依舊淡漠的拒人於千裡之外。
薑淩呆呆地順著聲音望過去,就看到勖南琛坐在自己床邊的下沙發上,一隻手拿著一份檔案,另一隻手……
被她牽著。
手是有溫度的,讓人從心裡都感覺到安全,將人從噩夢裡帶出來。
她沒意識到自己的心一鬆,坐了起來。
某種從未消化的情緒再次席捲,她沒鬆手,可還是很快委屈巴巴地緊抿了唇,成了紅眼兔。
“先生還救我做什麼,怎麼不讓我死了算了,反正,你也不會在乎我,反正,你都讓别的人進來了這裡!”
兔子齜了齜牙,發出了噴氣聲,卻奶凶奶凶的帶著啞啞的哭腔,根本不足以構成威脅。
到底還是委屈,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簡直就是一個小哭包。
勖南琛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輕輕“嘖”了一聲,溫聲道。
“哭什麼,不是你自己鬨著要離家出走,鬨著絕食嗎?”
“那你也不能讓别人進來這裡!”
果然,她骨子裡的霸道還在,壓根認識不到自己的錯。
勖南琛靜靜地看著她哭,心中卻沒有半點厭煩,反而有種堵在胸口的棉花緩緩散開的輕鬆感。
“所以,隻允許你鬨事,我就不能?”
平淡的反駁,卻是在認真的和她講道理。
“可是,是你先不管我的。”
癥結還是在這裡,她依舊對勖南琛袖手旁觀這件事耿耿於懷。
“那我讓你受到傷害了嗎?”
薑淩一怔:“沒有。”
“那你怎麼就斷定我袖手旁觀呢?”
勖南琛實在是詭辯學派的,寥寥幾句,就讓薑淩拖進了思維陷阱裡。
“可是,可是……”
她到底是反應慢了一步,還沒捋順裡面的邏輯關係,就聽到勖南琛淡淡地責問。
“所以我沒傷害到你,你為什麼要鬨脾氣,還絕食,你的錯在先,你現在還要反問我為什麼要不守承諾?”
頓了頓,他慢條斯理的聲音再次響起。
“而且,我從來沒有答應過你不允許旁人進來,不是嗎?”
好像是這樣的,他從來沒說過,可是第二天照做了,她就以為是答應了。
所以一切都是她的錯嗎?
薑淩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小鹿般的眼睛裡帶著清澈透亮的迷茫。
知道將她拐偏,勖南琛這才又轉換了話題。
“你還想牽著我的手到什麼時候?”
薑淩一頓,立刻鬆開,勖南琛似是無聲的歎了口氣,活動了下手臂和脖子。
“那,昨晚你是一直陪著我嗎?”
勖南琛淡淡看了她一眼,並不想回答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
薑淩心裡又隱秘地開心起來,吸了吸鼻子。
“雖然,嗯,但是,你别想蒙我,我覺得不對勁,你讓我再想想。”
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彷彿感覺自己又聰明瞭一點,和别人討價還價。
勖南琛終於被逗笑,碰了碰她軟乎乎紅彤彤的臉蛋:“那你慢慢想。”
一定有哪裡不對勁!
薑淩在勖南琛走後躺在床上苦思冥想,恰巧管家來送藥來,她覺得還是將這個複雜的問題拋給管家爺爺。
管家一聽,笑了笑,毫無心理壓力的哄騙著單純的小兔。
“本來就是你的錯啊,先生不僅沒怪你,看你生病還一直陪著你,對你多好,你以後可不能惹先生生氣。”
“不過先生一向疼你,你去撒個嬌認個錯,先生一定會原諒你的。”
完蛋了,竟然真的是她的錯嗎?
薑淩瞪大了眼睛,使勁眨了眨,懵懵然,完全沒想到會被自己信任的管家爺爺哄騙。
意識到是自己的錯,她一骨碌從床上下來,赤著腳跑進了勖南琛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