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想法倒是不錯,朕問你,若是有人藉此機會中飽私囊,那又該如何?”皇帝一臉若有所思的望著沈婧慈,這個女人的聰明勁兒,倒是讓他很感興趣。
沈婧慈早猜到皇帝會如此問,不慌不忙的一一解答起來。
一時之間,偌大的大廳之內,便隻剩下這個女子的清脆如黃鶯一般的聲音了。
謝如琢端起一杯茶,裝作認真傾聽的模樣,心思卻已經跑了好遠。沈婧慈今日,看似大出風頭,事實上卻是埋下了諸多的禍患。前世裡沈婧慈韜光養晦,直到最後,方才露出她的狐狸尾巴。可是今生,卻被自己逼得從現在就開始展露鋒芒。這不能不說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沈婧慈,若是你丟失了自己柔弱的偽裝,等全天下都知道你的野心時,你還能裝作如此淡然麼?
謝如琢隻顧著低頭思索,卻沒曾想,對面有一道目光,正如怨毒的蛇一般,緊緊地鎖著她,似乎隨時都要衝出來,將她一口咬住。
蕭君涵的確十分惱怒,今日之事,他跟沈婧慈籌謀了許久,贏得皇帝的欣賞隻是其一,另一件事卻是他最想要的結果。可誰曾想,謝如琢不過幾句話,就將他的計劃全盤毀掉了!
隻是,他在生氣之時,卻又不由自主的注意起謝如琢來。以往的她,驕縱任性,除了家世之外,簡直是一無是處。可是,今日的謝如琢,卻第一次讓他開始覺得有些心動了。
若是謝如琢除了家世強大之外,還能兼具美貌無雙、聰慧過人的話,那他還真不介意多在這個女人身上花一些工夫!
聽完沈婧慈的話,皇帝眸子裡的讚賞也越來越明顯,他頓了頓,道,“聽你說的倒是件利國利民的好事了,那麼——”
皇帝的話剛說到這裡,便聽得外間一陣吵鬨。有侍衛押著一個農夫裝扮的男人走進來,回稟道,“皇上,此人鬼鬼祟祟的在山莊外圍,被臣拿下,正準備審問呢。”
那人渾身抖抖擻擻,手中還緊緊地捏著一個竹筐。那農夫何曾見過這麼大的陣仗,當下就跪了下來,口中直呼冤枉。
皇帝皺了皺眉,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會在這裡?”這山莊一向由內務府打理,除非是管架官家的人,否則是進不了這山莊的。而此時這人一臉的鬼鬼祟祟,顯然是偷溜進來的。
“小民無意中經過,我……”
他的話說到一半,就被侍衛中氣十足的喝住,道,“胡說,這裡守衛森嚴,豈是你能隨意進出的了的?你最好從實招來!”
聞言,那農人頓時支吾了起來,他說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因果來,反倒將手中的竹筐費力的隱藏在了身後。
隻是這麼一來,卻叫皇帝更加的注意起了那個竹筐來。那竹筐足足有半人高,上面纖塵不染,甚至還帶著幾分的香氣。
葉貴妃微微的蹙了眉,她心中隱隱的有了個想法。隻是,在皇帝身邊呆久了,她最清楚話不能亂說,因此,隻坐在一旁不發一言。
她不說話,卻有人忍不住了。
“咦,這個氣味好熟悉呀,不是剛才那個墨汁的味道麼?”七公主蕭歆寧口無遮攔的說完這句話,又疑惑道,“你的竹筐上怎麼會有墨汁的味道呀?”
七公主無心的一句話,卻叫皇帝猛然便明白過來。這農夫是有人刻意安排的,而安排他進來的目的,就是要表演某個奇景罷了!
“皇上饒命,小人什麼都不知道啊。”那農夫見皇帝的眼神冷了下去,連忙不住的磕頭。
在場的多是世家小姐和貴婦,皇帝便是有心發作,也知這個場合不合適,因此大手一揮,道,“將此人嚴加看管,詳細審問!”
侍衛聞言,頓時抱拳道,“臣遵旨!”說完,他便帶著這農夫一起離開了大廳。
人雖然走了,皇帝的臉色卻絲毫未見好轉。眼見著皇帝的眼神沉了下去,沈婧慈的心頓時便跟著墜進了深淵。
這人的確是她命人安排進來的,為的,就是放蝴蝶!她本想著等達成目的之後,再單獨向皇帝告罪,到那時候,皇帝非但不會怪罪自己的隱瞞,怕還會誇獎她一番。誰料想,這農夫竟然被人抓住了,這可如何是好?
沈婧慈心思電轉,她狠了狠心,剛想說話,就聽見皇帝道,“朕乏了,你們繼續吧。”
皇帝說完這句話,起身便徑自離開了大廳,眾人面面相覷,都不敢耽誤的跪拜道,“恭送皇上。”
走到沈婧慈的面前時,皇帝腳步未停,隻是輕輕地瞥了一眼。便是那一眼,瞬間變叫沈婧慈背後滲出了一身的冷汗。
待得皇帝離開後,沈婧慈由著抱琴扶了起來,剛坐回到位子上,她便癱在了椅子上。
今日之事,她本來想順勢拿下辦慈善機構的權利的。沈家家世不夠大,她用錢的地方多,處處都是捉襟見肘,所以她在設計了這麼一出,想要藉此機會,以慈善的名義,贏得大筆的進賬。可誰料想,就因為中途這農夫的出現,竟然破壞了自己的一切計劃!
沈婧慈心中恨極了,不知為何,今日之事,原本都在她的計劃之中,可是卻處處出錯。她從不相信這世上會有巧合,一切的巧合,都是人為罷了!所以,若說今日的一切沒有人在背地裡搞鬼,打死她都不信!
沈婧慈打定主意,回家之後要去查探此事,卻忽略了不遠處,蕭君涵有些失望的眼神。
今日的沈婧慈,著實讓他失望。而相比較之下,謝如琢卻出彩了許多。看來,他有必要將心思轉一轉了。
若是謝如琢知道蕭君涵此刻的想法,必定要罵一句的。男人的劣根性自古有之,這喜新厭舊的毛病,也是無論如何都改不了的。隻是,這毛病在蕭君涵的身上卻體現的格外明顯。
前世裡,謝如琢是倒貼的,沈婧慈卻是他的眼中寶心上人。可風水輪流轉,她想要離蕭君涵遠一些,對方卻又像狗皮膏藥一般粘了上來,當真是可笑至極。
皇帝雖然走了,可這千金宴還是要繼續的。
賢妃當先一笑,道,“今日有緣一聚,著實不易。大家切莫拘束,閒話家常就好。”她在眾人面前一向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樣,此時她一發話,貴婦們頓時應了聲是。
有了賢妃的話,再加上皇帝的離開,眾人心情放鬆了,便各自三三兩兩的聊起天來。
謝如琢坐在喬氏身邊陪著她說話,一雙眼睛卻看向虛空處。這千金宴著實無聊的很,若非為了今日這一幕,她還真不想出現在這裡。
隻是,她想要躲麻煩,麻煩卻偏要自己找上門來。
“謝小姐,你既然被譽為京城第一才女,那作詩想必是不差的吧,索性大家無事,不如你就和沈姐姐比試比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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