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月見她有精神還嘴,便知道她正在好轉,因笑道,“是是是,你說什麼便是什麼,這樣可好?”
聽了這話,蕭馨悅才滿意的勾起一抹笑意,藉著身上的無力感,直接將雙手環上了謝如月的腰間,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帶著濃重的鼻音嘟囔道,“我害怕。”
她這三個字一出口,謝如月便覺得心中蔓延起一股酸澀來。
幼時,每逢雷雨天氣,謝如琢便會皺著一張小臉,抱著自己的小枕頭來敲她的房門,每每一開門,那丫頭便會委屈的說道,“琢兒怕,姐姐抱。”
然而隨著日漸長大,那傅氏卻將她教成了一個無法無天的性子,她們姐妹兩個日漸疏遠,那個會抱著被子在雷雨天來找她的謝如琢,便再也不見了。
好在這兩年那丫頭終於轉了性子,可是心思通透的她,眉宇間卻多了一股琢磨不透的愁緒與怨恨。
謝如月不懂她的怨恨從哪裡來,卻能夠感覺到,那種情緒一定影響了妹妹許久,才能讓她的身上有了那股恍若浴火重生的姿態。
她想起了謝如琢,手上的動作便也越發的輕柔了起來,輕聲的哄道,“莫怕莫怕,有我在,定不讓人傷你。”
說到最後,謝如月甚至都分不清懷中的究竟是謝如琢還是蕭馨悅。
蕭君賀到來之時,看到的便是這般場景。
方才珍珠去找人的時候,恰巧看到了蕭君賀,她便將事情先告知了對方,才去的七公主寢宮。
蕭君賀乍一得知這個訊息,便忙忙的跑了過來,卻不想,一進門便看到謝如月正抱著蕭馨悅柔聲安撫著。
她的臉上滿是柔軟的意味,像極了香火繚繞的廟堂裡所供奉的菩薩。
謝如月能不能普渡世人他不知道,可蕭君賀卻清楚的知道,這一生,他一定會被這個女子給渡了。
還是謝如月當先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忙得回頭,卻看到了蕭君涵兩眼深情的望著自己。她臉色一紅,礙於蕭馨悅此時在抱著自己,隻得略微尷尬道,“世子,你來了。”
她一說話,蕭君賀便回過了神來,點頭問道,“你們沒事兒吧?”
說著,蕭君賀又將小小的暖閣內打量了一圈,待得看到半靠在床邊的蕭君奕,頓時便皺起了眉。
謝如月不知他心中所想,隻有些內疚道,“我不小心將他打暈了,待會怕是又要給你們惹麻煩了。”
“哼,連我家的人都敢動,這蕭君奕是覺得端王府住的太舒服了麼?”蕭君賀冷笑一聲,而後走到謝如月的身邊,將蕭馨悅扶到一旁坐著,安撫道,“小妹,你還好麼?”
蕭馨悅方才在謝如月的懷中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此時聽到蕭君賀的聲音,頓時又忍不住先前的淚意,一把撲到了蕭君賀的懷裡,哭的不能自已,“二哥,我好怕,那個壞人欺負我!我差一點就被他得逞了!”
便在此時,隻聽得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繼而便見謝如琢一臉慌張的跑進來,待得看到謝如月完好的站在暖閣裡,方才大大的出了一口氣。她一把捉住謝如月的手,擔憂的問道,“二姐,你可曾傷到哪裡麼?”
謝如月又是好笑又是感動的看著她道,“我沒事兒,就是那位可能有點事兒。”說著,謝如月又努了努嘴,指了指地上昏迷不醒的蕭君奕。
蕭君夕在她之後進來,將屋內情形打量了一遍,方才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方才珍珠去的著急,隻說了一句,“小姐在暖閣裡把端王打暈了!”謝如琢便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連詳細經過都沒聽。這會兒兩個人也都有些一頭霧水。
謝如月歎了口氣,道,“方才我在梅園賞景,意外撞破端王想要對郡主用強,我一時情急,就尋了根棍子將他打暈了,隻是我有些緊張,一擊不中,卻被他看到了我的臉,然後又補了一下他才暈的。”
聽完這話,謝如琢當即義憤填膺道,“打他還輕了呢,這種人渣敗類,做這等下作事情可不是第一次了!”
去年新年夜宴上,她還差點被蕭君奕輕薄了呢。這蕭君奕簡直就是一條發了情就停不下來的瘋狗,見誰都想咬一口!
蕭君夕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撫,又見蕭馨悅這會兒也並無大礙,這才道,“罷了,這事兒原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九寶,你帶著他們去我的寢宮待一會兒吧,記得讓溫大夫幫郡主診治一番,幫郡主看看她可有大礙。”
說著,蕭君夕又回身安撫道,“琢兒,你們先去我那兒待一會兒,我來善後。”
蕭君賀當即便搖頭道,“多謝殿下好意,隻是這事兒既然涉及到我定南王府,我斷然沒有獨善其身的說法,煩請殿下帶著舍妹等人離開,我留下來便是。等端王醒了,我還要與他說道一番呢!”
蕭君夕咳了兩聲方才道,“他意圖輕薄,可謝二小姐也砸了他,今日之事暫且便宜了他,算做扯平了吧。”
聞言,蕭君賀這才想起了謝如月打了對方的事情,他倒是不放在心上,“他有錯在先,何曾打不得?”
謝如月好笑的望了他一眼,又略微有些擔憂道,“這事情到底與我有關,我也留下來吧。”說著,她又硬著聲音道,“反正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他敢!”謝如琢當先哼了一聲道,“他敢動你一手指頭試試!”那她就拚儘全力也要將對方帽子給摘了!
眼見著這一屋子的人越說越亂,蕭君夕索性沉下了臉,道,“行了,就聽本皇子的,你們全部都走,一個也不許留下來!”
他又緩了緩神色,安撫道,“琢兒,相信我。”
他的眼神莫名的令人心安,謝如琢自然相信他,隻是卻免不了擔憂,輕聲問道,“殿下自己留在這裡行麼,不如我也留下來吧。”
蕭君夕搖了搖頭,道,“無妨,你們儘管過去便是。”
臨出門時,蕭馨悅到底是下定了決心,扯了扯謝如月的衣角,而後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中,呐呐的說了一句,“謝謝你今日救了我。”
一見她這彆扭的小模樣,謝如月頓時便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道,“你這聲謝我收下了。”
一面說著,一面小心的和珍珠攙著她,離開了小暖閣。
謝如琢擔憂蕭君夕,將人送出梅園後,便笑道,“你們先去吧,我在這裡等一會兒。”
謝如月與她姐妹,當下就明白了她的想法,點了點頭,又囑咐道,“萬事小心。”這才隨著九寶等人一同離開。
謝如琢重新迴轉時,恰聽到裡面之人在怒吼,“哼,她謝如月居然敢拿棍子打本王,本王定然饒不了她!”
蕭君夕眼見他一臉的怨懟,反倒神在在的坐了下來,這才望向他道,“可以啊,五弟儘管去鬨,屆時父皇問了起來,說你酒後輕薄郡主在先,說不定這端王的帽子也就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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