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琮明曾經見過這雙手毫不留情的掐著别人的脖頸,幾乎要了那人的命,亦可以任由著淋漓的鮮血淌滿著手,讓人顫,栗到起雞皮疙瘩。
可卻從未見過這雙手去給另一雙手取暖的,尤其是,那雙手的主人,還是一個坐過牢的女人。
“我的手怎麼了?”易瑾離的聲音驟然響起在了高琮明的耳邊。
“啊,沒什麼。”高琮明回過神來,趕緊移開了視線,把一張請帖遞到了易瑾離的面前,“這是郝家的請帖,郝家和蕭家聯姻,兩週後,郝以夢會和蕭子期訂婚,郝董事長是希望易爺您能參加。”
“訂婚?”易瑾離瞥著這張請帖。
他自然明白郝家送來這張請帖的用意了,畢竟郝家已經身故的大女兒郝梅語曾是他的未婚妻,和蕭子期卻和肇事的淩依然曾是男女朋友,郝家這是想要看看他這邊的態度了,“那就去看看吧。”
高琮明記下。
下午的時候,高琮明陪著易瑾離來到了市內一所私立醫院,能進這家醫院的,通常非富則貴。
高琮明站在病房外,易瑾離推開了病房的門,緩步走了進去。
高琮明知道,裡面此刻在病房中的那個老人,曾經叱吒風雲,在深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是唯一的兒子卻為了一個女人,離家出走。
多年以後,回到易家的,不過是一捧骨灰和一個孩子而已。
病房內,易瑾離看著病床上的老人,這個他該稱之為爺爺的男人,穿著一身病服,手背上還掛著點滴,日漸衰弱的身體,看上去有些乾瘦。
“你來了啊。”易老爺子看著唯一的孫子道。
“嗯,我來了。”易瑾離應了一聲。
祖孫兩人,就這樣靜靜的面對著面,而兩人彷彿對這種“無聲”已經很熟悉了。
過了好一會兒,易老爺子才打破了這份沉默,“我聽秘書說,郝家和蕭家要聯姻了?”即使老爺子住院期間,但是他的秘書還是會每天彙報一些重要事情告知他。
“兩週後訂婚,已經發來請帖了。”易瑾離道。
“你打算去?”
“為什麼不去?”他反問道。
易老爺子雙眼突然盯著眼前的孫子,過了良久,驀地笑了起來,“好、好,你不像你父親。”
自從郝梅語死後,這三年,孫子並沒有再和什麼女人交往,易老爺子還一度擔心孫子會像兒子那樣,為了一個女人,深陷在情感中,然後會無法接受郝家蕭家的聯姻。
畢竟,蕭子期的前女友,是害死了郝梅語的人。
易瑾離自然明白老爺子所說的“不像”是指什麼。“是啊,我不是他,也不會像他。”
易老爺子突然一把抓住了易瑾離的手腕,佈滿著皺紋的蒼老手指,像是用儘全力似的拽住,“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永遠都不要學他那樣,他當初要是肯聽我的話,也不至於會……”
易老爺子咬牙切齒,眼中閃過著一抹恨意,那手指在對方的手腕上,掐出著深深的紅痕。
易瑾離卻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痛似的,唇角邊緩緩地揚起著一抹嘲諷似的笑容。他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去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更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卑躬屈膝,卑微到塵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