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虛的是三弟才對!”季修桀反唇相譏:“若你沒有做過,這麼心急做什麼?”
季修成暗暗咬牙,這時候也確實騎虎難下,乾脆衝著季衍塵磕了個頭:“皇叔,侄兒的忠心日月可表,還請皇叔主持大局!”
季修桀不甘落後,可是看看季衍塵,料定自己沒有幾分面子,乾脆衝著蘇曉道:“皇嬸嬸在宮中住過一段時日,侄兒是什麼人,皇嬸嬸必定知道!況且皇嬸嬸深受父皇信任,父皇究竟有沒有過廢太子的心思,皇嬸嬸或許也知曉!”
看他們這樣,蘇曉隻想笑。
也就是這一下,她看到樓奇快步走了進來,周無遇也在。
隻互相對視一眼,她就明白了,轉而看向皇帝,並走近了兩步:“皇上可為自己的皇子驕傲?一國之君尚未嚥氣,為了還沒到手的皇位,在病床前懲口舌之爭,這究竟是皇上為人父太失職,還是為國君太失敗?”
原本還在爭論該由誰繼承皇位,忽然一下轉到了這種話上,在場眾人都嚇了一大跳。
蘇曉自己也說了,皇帝還沒死呢!
這時候說出這等誅心之言,合適嗎?
“你,你!”皇帝大力指著蘇曉,梗地腦袋支起來,面色和脖子漲紫著連成一片,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莫慌,皇上一時半會還死不了。”蘇曉勾了勾唇,旋即深吸一口氣:“聖德年事已高,勾連南疆蠱師在宮中生事,本宮不願與她多話,但許多前塵往事,不是時日就能翻篇的,皇家,總該給個說法!”
到了現在,大家都明白了。
蘇曉之所以儘力吊著皇帝的性命,原來就是為著現在翻舊賬呢?
可蘇曉身為塵王妃,在宮中也沒少儘心,不是早就不計較以前那些事了嗎?
現在翻出來,是要說什麼?
“孽障!”蘇承嗣急得跪著都要跳腳,低斥道:“皇上面前,你胡鬨什麼?什麼前塵往事?那都是家事!給我下去!”
季衍塵冷臉:“蘇太傅的罪孽同樣多不勝數,本王暫且不與你計較,可本王的愛妃早已不是蘇太傅家的人,輪得到你來嗬斥?”
眾人心裡一沉,都明白了。
今日,蘇曉要搞事。
說不定一直不肯露面,由著皇帝病入膏肓了才肯現身,就是為著這天。
而塵王殿下,是鐵了心的要護妻!
問題就在於,蘇曉要搞的,究竟是什麼事?
“家事?”蘇曉嗤笑出聲,“就本宮和蘇家那點事,犯得著到這裡來說?”
蘇承嗣被嘲諷,反而鬆了一口氣。
“那你究竟是……”
“本宮要問的,是倉平樓家之痛,太長婁氏之禍,如申氏為首的家族難以言說之悲,朝廷諸忠臣武將之性命,塵王府祠堂如山林湖海之靈位!”蘇曉拔高聲調:“冤有頭債有主,此事,得由皇帝自己來說,繼位之事,讓這麼一時半刻不打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