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有這份心已經是極難得的了,不必因此煩悶。”元月歎道:“現在的京城,誰不是和高門大戶沾親帶故的?就算隻是有個在大戶人家當奴才的親戚,到了窮苦人家的面前,也能尾巴翹上天,連京城都是如此,更不必說其他地方。”
恰好的尋穀走進來,聽到了這話,道:“王爺是回京之後才開始接管政務的,從前冷眼看到不公,也沒有要插手朝政的意思,又有劉國公府憑藉太後和皇後攀附權勢,盛極一時,因而人人效仿,多年下來,各地關節幾乎都爛到了骨子裡,這麼多的銀子發下去,能有多少真正的窮苦人家摸到手裡?”
尋穀邊說邊冷笑:“就算是你我親自去派發,他們也拿到了手裡,但你信不信,不用一日,那些銀子就又被一些混賬羔子拿去享樂了!”
蘇曉聽著,不免有些灰心。
世間的不公太多了,不聽到還好,一聽到,就會覺得不忍。
換句話來說,是開始內耗。
“我明白,上頭不穩,底下别想安生。”蘇曉苦笑著搖搖頭,“在這看似如日中天的北越王朝之下,不知道藏著多少蛀蟲!”
尋穀聳聳肩:“從前明輝太後過得那樣差,就是一個例子,皇帝未必真的隻做表面功夫,該有的吩咐,他都是吩咐了的,可真正到了明輝太後手裡的有幾樣?就是吃的一頓飯,也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剋扣,王爺也不好插手宮中內務,否則就是暴露了,因此不能如何。”
“是老夫人了。”元月笑著糾正,又道:“遠的不說,看看榮安就知道了。”
是了,那才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蘇曉忽然想起來,忍不住有些掛念:“這幾天倒沒怎麼見到她,不然,去瞧瞧?”
“你是該出門走走了,整日不是南宮就是這裡,誰也難見你一面。”尋穀好笑,給蘇曉拿了一頂輕薄的煙紗鬥笠,用來遮陽。
宮外更時興這樣的裝扮,但尋穀不在乎。
蘇曉也沒怎麼戴過,乍一戴上,反而覺得新奇。
想了想,她又回頭:“你帶兩包藥。”
尋穀一怔,也隻好回去拿了兩個油紙包放在手裡。
照舊是主仆三人的隊伍,徑直來到榮安宮裡,卻見裡面站著幾個太監,居高臨下的,反倒把榮安逼得漲紅了臉說不出話。
“公主殿下,不是咱們應付了事,隻不過宮裡的東西就這麼多,各處都緊著藥,奴才們給了你,其他人用什麼?”
榮安咬牙:“這是本宮的份例,你拿這些次品來搪塞本宮,還有何話說!?”
蘇曉無語,就這點戰鬥力?
底下人的話多著呢,不信等著瞧。
果然……
“公主哇,您是太子殿下的親妹妹,現在太子殿下身子不安,理應更加尊貴地養著才是,這份例呀,自是奴才們體貼上意,替您送去孝敬太子殿下去了!”
“胡說!”榮安怒道:“太子就算要尊貴的養著,難道沒有好的給他?我這點東西,恐怕他都看不上!好啊,你說給他了是吧?那我倒是去問問,到底有沒有送到他的手裡!”中信小說
榮安氣性上來了,就要往外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