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卻笑嗬嗬地說:“哪裡哪裡,林董才是商界泰鬥,跟你比,我那一盤就是小打小鬨,不值一提。”
林乾哈哈大笑,“您老說這話,簡直折煞我也!跟顧氏集團比,林氏集團就是個小弟。您家兒孫個頂個的優秀,北弦兄、秦野兄、逸風、阿陸,個個都是人中龍鳳。不像我家那個犬子,扶不起的阿鬥。小檸更是,一身逆鱗,說不得,教不得,除了跟我對著乾,就是氣我。”
想到林檸送自己的三幅大字,顧傲霆忍不住說:“小檸其實沒表面上那麼不懂事,她就是嘴巴脆,心眼不壞,跟我一樣。”
林乾噎了一下,抬腕看看錶,“那就明晚吧,明晚您有空嗎?我請您喝茶,咱們邊喝邊聊。”
馬上就要成為親家了,見面是必須的。
顧傲霆答應下來。
第二天夜晚。
顧傲霆如約來到燕方歸茶樓。
頂級香茗已泡上,茶室茶香嫋嫋,絲竹聲聲,牆角燃著名貴檀香。
一入茶室,雅氣入骨。
清秀婉約的茶藝師,著一身修身緊身的雅白旗袍,正跪在茶案前,熟練地表演茶藝。
林乾一身白色素錦緞繡暗紋太極服,姿勢灑脫地坐於中式紅木座椅上。
神態鬆弛,悠然,鶴骨鬆姿一般灑脫,彷彿剛練完太極,就來茶樓赴約了,臉上絲毫倦容都沒有。
顧傲霆暗道,果然靠背景的就是舒服。
他們顧家幾代人累死累活,努力打拚,數十年如一日地經營公司,一絲不苟,兢兢業業,絲毫不敢懈怠。
瞧瞧林乾,從容自在,悠哉悠哉的,就把錢賺了。
“顧董,您好!您好!”
林乾站起來,同顧傲霆握手,殷勤地打招呼。
有了上次的教訓,怕顧傲霆也像秦陸那樣,握著他的手不鬆,林乾蜻蜓點水一般,握一下顧傲霆的手,很快鬆開。
二人落座。
茶藝師雙手舉杯,把泡好的茶端給顧傲霆,眼角生情,笑容嫵媚說:“顧董,請喝茶。”
顧傲霆伸手接過來,覺得這個茶藝師不像個好人。
遞個茶就遞個茶唄,乾嘛還衝他拋媚眼?
他這麼大歲數的人了,至於嗎?
那旗袍穿得也不像個好人穿的,側邊叉開到大腿根。
顧傲霆對林乾說:“讓茶藝小姑娘下去吧,咱倆喝就行,茶喝完了自己倒。”
林乾抿一口茶,淡淡一笑,“顧董,該享受就享受,咱們拚命賺錢,不就是為了更好的享受嗎?茶樓的茶費裡包括茶藝這項服務,讓她下去,不是幫她,是對她的羞辱,會受罰的。”
顧傲霆盯著杯中香茗說:“我不愛享受,隻愛賺錢,把我們家公司做大做強,屹立百年不倒。”
林乾哈哈一笑,“我也是,比起享受,我更愛搞錢。公司不倒,兒孫爭氣,承歡膝下,享天倫之樂,人生兩大快事也。”
一句話戳到顧傲霆的瘡疤上。
如今逸風離婚,不肯交新女友,再婚遙遙無期,他夢寐以求的重孫遙不可及。
秦陸這邊倒是有希望。
林檸是矮了點,但是好歹是個女的,能生,能生就有希望。
顧傲霆拿起茗杯幫林乾續茶。biquge.
林乾急忙接過來給顧傲霆續,續完才給自己續。
顧傲霆道:“小檸和阿陸年紀合適,正好趁這個機會,商量一下訂婚的事。婚訂了,籌備一段時間,把婚禮給辦了。年輕人沒個定性,結了婚生了孩子,就安定下來了。”
林乾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尊夫人沒告訴你?”
“什麼?”
林乾原本斯文悠然的面色變得悲痛起來。
他抬手揮退茶藝師。
等門關上,屋裡隻剩兩個人,林乾才開口,語氣沉重,“實不相瞞,小檸小時候得過自閉症,自閉症遺傳。這事我當爸爸的本不該說,但是等小檸日後生了孩子,孩子遺傳到了,你們肯定會怪我們家騙婚。到時再鬨著讓離婚,小檸受到的傷害會更大。所以我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們介意,這婚就不要結。如果不介意,日後遺傳到了,你們也别怪罪小檸。”
“轟隆!”
猶如晴天一聲霹靂!
顧傲霆隻覺得腦門像被雷劈了一樣,腦子嗡嗡的,頭痛欲裂!
不知道是怎麼離開茶室的。
渾渾噩噩地上了車。
怔怔坐立許久,顧傲霆捂著臉哭了。
難道顧家氣數已儘?
纖雲和逸風基因不合,不能生。
林檸又得過自閉症,回頭生個自閉症孩子,怎麼打理公司?
默默落淚老半天,顧傲霆抬手拿袖子擦擦眼淚,淚眼模糊地撥通秦陸的手機號,聲音哽咽說:“阿陸……”
秦陸一聽這嗓音就不對勁,問:“有事?”
顧傲霆啞著嗓子說:“小檸那孩子是不是得過自閉症?你跟爺爺說實話。”
沉默一瞬,秦陸問:“林乾告訴你的?”
“你别管誰告訴我的,你就說是不是?”
秦陸語氣強硬,“無論是不是,林檸我娶定了。林乾現在在哪?我過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