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的自己身上裹著錦被,仰天躺著,眼角口鼻流著血。那個人身上亦是她噴出的鮮血,即便此刻他已然穿上了衣裳,但衣裳還是被她的血沾濕。
而她的心口正直直紮著一把匕首!
淩朗道:“殿下,太子妃生前已有身孕
聞此言,夜翊珩震驚不已,他摸索著床榻,一寸寸摸到她的身上,伸手按住她的小腹:“她有了孤的孩子?”
淩朗垂首低語:“是,孩子沒了,太子妃也沒了
夜翊珩嘶聲力竭地怒吼:“不,她活著!”
淩朗渾身瑟縮,但不得不將實情稟報:“殿下,太子妃確實沒氣了,脈搏也沒了。殿下莫要激動,激發寒疾得不償失!”說著,他細細分辨了床上的血,擰眉道,“太子妃方才大抵喝下了什麼毒,這才導致……”
聞言,夜翊珩猛地扯下眼紗,露出猩紅的雙眼,他聽聲辨位,一把揪住淩朗的衣領子,喝問:“方才她無端吐血,孤猜測她中了劇毒。依照你先前所教的方法,孤用匕首紮她心口,防止毒素進到心臟。孤身上那麼多毒,全以此法活了下來,她為何不能?”
淩朗慚愧道:“此毒甚烈,屬下所教辦法無用。再則太子妃身嬌體弱,此法對她來說委實殘酷
他當時教太子此險招,那是因為太子身體素質好於常人。
但太子妃是女子,再加懷了身孕,又加上她嬌弱,太子殿下適用的祛毒方法,不適於太子妃。
更何況,他教太子此法時,從未想過能用到旁人身上。
夜翊珩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般,他摸索著上床,將毫無生氣的她摟在了懷裡。
“孤說過,不許你離開!黎語顏,孤不管你是否聽見,你必須給孤回來!”
淩朗擔憂地跪在地上:“殿下請不要激動,再這般下去激發寒疾,後果不堪設想!”
忽然間,夜翊珩大笑出聲,猩紅的雙眼水光流動。
“孤是說過,你想逃唯有一死,但孤忘記告訴你了……”他將唇湊到她耳邊,近乎病態般道,“你即便死了,那也是孤的鬼!”
俊美的臉龐上滑落一滴淚,落在她緊閉的唇瓣上。
她已然泛白的唇色眨眼間鍍了一層水澤。
淩朗勸:“殿下,世上女子千千萬,此女不過是黎宗發送到東宮來的,何以讓殿下如此?”
夜翊珩滿眼哀傷,倏爾冷笑:“很可笑是吧?”
“孤也不知為何?她在時,孤就想欺負她。想到她是老四、賢妃與黎宗發送來的細作,孤恨不得掐斷她的脖頸,啃她的肉,吸她的血
“她這般去了,孤……”
他的心好似缺了一塊,呼呼地灌著冷風,冷得比他的寒疾還難捱。
“她最希望離開孤,孤偏不讓她如願!”
說話時,他將她放平,低語:“喚人進來,伺候太子妃梳洗
淩朗不解:“殿下是要將太子妃一直停放在寢宮內?”
“何為停放?”夜翊珩滿面怒容,“她活著,她活得好好的!”他抬手怒指淩朗的方向,“你且記著,沒孤的允許,她不許死!”
淩朗聽得心驚膽顫,卻隻好照做。
很快就有宮女進來伺候。
進來的宮女們都被床上的她嚇到,卻都不敢發出忤逆的聲響。
夜翊珩冷聲道:“太子妃懷了孤的骨肉,爾等小心伺候。若有差池,爾等皆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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