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他閉緊雙眼,想到了被他驅逐出京城的冷子安,心裡多了幾分惆悵和悔意。
夜裡起了涼風,愈到夜晚,涼風越是容易侵入人的心脾。
鈺王府
小雙子的靈堂搭在了鈺王府的正堂內,已經哭乾了眼淚的阿彩跪在靈柩前,雙目無神的往那火盆裡放著燒紙,那升騰起來的火焰照在她蒼白的臉和那紅腫的眼上,讓人看了心疼不已。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突然到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甚至覺得這就像是一場夢,一場她想快點醒來的惡夢。
站在周邊的幾個丫頭和家丁都繫著孝帶,低垂著頭,臉色沉重。
冷鈺坐在正堂之上,靜靜的看著小雙子的棺木,眼眶通紅,眼底透著凶恨的神色。
他在心裡暗暗發誓,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到殺害小雙子的凶手,給他報仇。
這時,洛藍帶著懷玉,易成,安安,樂樂來給小雙子磕頭,他們身上,都戴著重孝,以示對小雙子的尊重。
幾個孩子依次跪在小雙子的靈柩前面,一一磕頭,懷玉的心卻開始忐忑不安。
他不敢抬頭去看那個讓人晃眼的漆紅棺木,他也不敢細想那棺木中躺著的人。
這時,冷鈺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雙目瞪得渾圓的來到靈柩前,聲色俱厲的怒吼道:
“雙將軍,看看你這幾個侄子侄女,他們來給你弔唁來了,你在天有靈,要保佑兄弟們早日找到殺害你的凶手,為你報仇雪恨……”
他的聲音,帶著淒厲,帶著不甘。
懷玉聽了,身子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臉色變得一陣慘白。
洛藍卻聽得出來,他是故意在懷玉跟前這樣說的,這不免讓她對冷鈺的做法,多了幾分憎恨。
直到幾個孩子離開這裡,洛藍才看向他,面色凝重的說道:
“我知道你很難過,順天府的人已經在查了,章源也帶人去查了,事情早晚有水落石出的時候,我希望在事實沒有查清之前,你不要妄加揣測,不要隨意去懷疑别人。”
冷鈺抬起陰晦的眼眸看著他,手指著棺木,咬牙怒吼道:
“人已經死了,你還在說我妄加揣測?你放心,我一定會查出事實真相,一定會替小雙子報仇的。”
說到這,他咬牙切齒的甩著衣袖,背起手,向鈺王府大門口處走去。
天,漸漸暗了下來,空氣中,夾雜著燒紙的味道。
洛藍將自己身上的披風拿下,來到阿彩身邊,披在她的身上,然後蹲在她身邊,看著那燒得正旺的紙錢,輕聲安慰道:
“逝人已去,你要節哀,小雙子走了,我會替他照顧好你的。”
阿彩一直憋著的淚水,終於在這一刻奪眶而出,洛藍忙將她摟在懷裡,哽嚥著安慰道:
“阿彩,我知道你心裡苦,可是上天要捉弄人,有什麼辦法呢?你放心,王爺一定會查出害他的凶手,一定不會讓他白死的。”
阿彩不停的抽泣著,嘴裡喃喃自語道:
“我本來以為可以和他攜手終老,卻不想,他半路把我扔下了,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以後隻有您了,啊……唔唔唔……”
說到這時,她開始了撕心裂肺的哭泣,洛藍的淚水,也順著臉頰不停的滑落。
死去的人,永遠不會看到活著的人有多傷心。
“阿彩,回去歇一會吧,你放心,我叫人換你。”
“不。”
阿彩用力的搖了搖頭,重新跪直身子,一邊往銅盆裡添紙錢,一邊悲傷的喃喃道:
“這輩子,我隻能陪他這幾天了,我想多陪陪他,我沒事,我不累,他要走了,他一定也想多看看我,我真的不累,真的不累……”
她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小雙子說。
洛藍知道此時她的心有多痛,她沒有再勸她,而是幫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披風,起身,來到院子裡。
她仰起頭,看著滿天的繁星,心裡說不出來的滋味。
最近這些事都趕在一起,讓她覺得這天都格外的陰暗。
這是她來到鈺王府這麼久以來,感覺最煩心的時候。
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為什麼這些亂事,會一樁接一樁的發生呢?
她突然想到白天時安安和她說過的話,便緊了下眉頭,抬腳,向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