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恥辱”兩個字出口時,聞奕澤眸色沉沉,彷彿蟄伏多年的凶獸,終於激發出動物的本能。
聞今朝著聞奕澤,張了張口,最終沒有再說什麼。
如今的聞奕澤,已經不需要她在多言。
曾經一場溺水,讓聞家精明強乾的繼承人,變成追著女人走的紈絝。
如今亦是這一場水,讓聞今朝彷彿再次到了印象中的兄長,那個聞家曾經的驕傲,那個生意場上的遊刃有餘的聞家繼承人。
命運輪轉,或許一切都在冥冥中,有了最好的標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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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醫院的許嵐煙,腳步輕快優雅。
知道節目組的人正在跟拍,她特地不躲不避的打了個電話給許勝山。
“喂,爸爸,是我。”
“對,我才到你的訊息,剛才我在醫院望奕澤,你放心好了,他的病情沒有什麼大礙,隻是磕破點皮。”
“你說網上那些輿論?什麼嘛,氣話而已,隻有傻子才會當真。聞今朝的確不喜歡我,但我和奕澤之間,我們是彼此信任的。”
“而且你知道嗎?奕澤今天跟我表白了,但那時候我沒好意思直接答應,隻說考慮考慮,再決定要不要做他女朋友。不過我準備明天給他一個驚喜,告訴他我願意,您會同意我們的事情吧?”
“我就知道,爸爸你最好了!謝謝爸爸的支援。對了,我到網上有人議論說我想高攀秦家,那些人真是亂講,姑姑已經嫁給秦家了,我怎麼可能還要嫁過去嘛!營銷號就是會亂寫,你年紀大了,别被這些亂七八糟的無稽之談給氣到,知道嗎?”
相較於發聲明,或是單獨聯絡合作商,藉著直播傳遞信號,是最便捷也能最快傳播的方式。
走出醫院的時候,許嵐煙就已經想好了。
事到如今,李碧茹放出那樣的話,秦家肯定是抓不住了,就算要抓,也隻能徐徐圖之,不能逼得太緊。
所以她出門之前,就給旗下水軍發了訊息,讓對方暫時壓下原本準備曝光的秦殊身份,也不要再在秦許兩家的婚事上做文章。
相較於一個對自己冷冰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焐熱的秦殊,近在眼前且好拿捏的聞奕澤,才是她最好的選擇。
許氏集團的股票,已經等不了了。
現在唯有放出訊息,讓那些合作商以為,她馬上就要成為聞家的媳婦兒,那些合作才能保住。
果不其然,在許嵐煙掛斷電話後沒多久,那些叫嚷著要和許家斷絕生意往來的人,都開始猶豫起來。
聞家就聞奕澤一個兒子,一直被聞海彥寵著。
先不說以後聞家要交到聞奕澤手上,就說聞海彥,萬一真為了兒子,願意讓許嵐煙做兒媳婦兒,那他們不就裡外不是人了嗎?
“許氏的股票原本已經掉到快二十個點,現在被許嵐煙這紅口白牙一鬼扯,已經逐漸穩住,甚至還隱隱有回暖的跡象。”
病房裡,聞今朝著網上的最新動向,越來越氣,“這人吹牛都不打草稿的!不行,我現在就要揭穿她!”
說著,聞今朝就要發微博,卻被聞奕澤攔住。
“天欲讓人滅亡,必先令其瘋狂。讓許氏,再蹦躂蹦躂吧。”
“可你現在網上罵你有多凶?網友們都說,你現在滿腦子都是泰晤士河的廢水……”
“他們罵得再凶,能比得過你?”
聞今朝:“……”
聞奕澤摸了摸她的腦袋,“放心吧,我受得住。你要是真氣不順,我倒是另外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與此同時,酒店大廳,宋瑩也低聲問出同樣的問題。
秦殊手指在沙發扶翼上輕輕叩著。
“半個小時前,我已經讓人趁著許氏股票狂跌,抄底收購了許氏20%的散股。”
“這個時候,收購許氏散股?”
宋瑩皺了眉,“根據今天聞奕澤的表現,我感覺他很可能不會再幫許嵐煙,許氏十有八九要完,你這個時候收購,完全占不到任何……”
說到這裡,宋瑩想到剛在網上到的訊息,驟然頓住,掩唇向秦殊。
“你是想兩頭賺?”
“還是我媳婦兒聰明。一點就透。”
秦殊長臂一攬,將宋瑩摟入懷中,“我已經讓人散出訊息,說有人準備大量抄底收購許氏股票,好讓許氏集團更名換姓。現在,許勝山應該已經聽到風聲了。”
兩人靠坐在沙發角落。
聽到這話,宋瑩順勢靠在秦殊胸口,方便更好的私語,免得被直播收音。
如今宋瑩已經猜出,秦殊倒也不瞞著她,乾脆說得更清楚一點。
“許氏這幾年,發展速度很快,為了拿到更多資金投入生產,原本應該握在許氏手裡以保證絕對掌控權的51%的股份,已經被散出去不少,如今真正屬於許嵐煙的,隻有31%。”
聽到這裡,宋瑩很快算了一筆賬。
“所以說,許氏剩下的69%股份裡,隻要有人能拿到35%,就能對許嵐煙取而代之,而許嵐煙想要穩穩地握住許氏的絕對控股,卻必須在短期內,收購至少20%的股份,重新回到51%的份額。惟其如此,才能保證不管其他人拿到多少股份,她都可以穩握所有權。”
“但其他人,因為不知道內情,再加上如今網上那些訊息,抱著許嵐煙可能要嫁給聞奕澤期待,肯定會繼續持有股份,盼著股價回漲,甚至還希望再賺一筆,肯定不願意再低價拋售。”
“換言之,如今許嵐煙父女想要在短期內收購20%的股份,隻有找你……而你隻讓人提前收購20%的散股,為的也是賣給許勝山和許嵐煙父女……”
縱然早就知道秦殊聰明,但宋瑩還是被他的預判驚到了。
尤其他竟然有魄力,在短短時間內,做出這樣大膽的舉動。
許氏家大業大,20%的股份,就算是在暴跌時抄底,至少也得花一億兩千萬。
一旦賭錯其中一環,這些錢就都會砸到手裡,徹底打水漂。
宋瑩捫心自問,換做是她,哪怕到了這樣的商機,也不一定有這個勇氣收購。
一來,風險太大。
二來,一億多的現金流,便是很多商戶,都難以做到。
“所以,我打著的,是聞家的旗號。”
秦殊微微挑眉,勾唇。
瀲灩的狐狸眼裡,是機關算儘的狡黠。
宋瑩:“……”
噎了片刻,她默默地對秦殊豎起大拇指。
無儘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