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
盛晚棠忍不住握緊拳頭。
程宵見盛晚棠的情緒有些不穩,拿出一瓶水,擰開遞給盛晚棠。
盛晚棠沒接,緊緊的盯著程宵,目光裡帶著質問和執拗。
之前她僅僅是不能理解程宵的做法。
如今卻無端的生出一種委屈。
她討厭這種恩情和仇恨交織的感覺,讓她無從下手。
她喜歡抽繭剝絲,希望能將事情理個清楚。
但是現在,她和程宵的因果,根本沒有辦法理清!
“程宵,你很早之前就知道我是聞人家走丟的女兒,你故意製造錯誤資訊,讓我找不到家人,讓聞人家找不到我!
你恨我,那你為什麼還要廢那麼多精力和錢財讓盛芸照顧我?你為什麼還要這麼惺惺作態的出現在我的生活裡!”
為什麼要以一個好人的姿態出現,讓她差點真心以托,覺得他是真心信賴的朋友!
“棠棠,别激動。”程宵說,“孕婦不宜激動。”
盛晚棠的情緒猛的一僵,“原來你知道?”
他昨天隻是沒有拆穿她!
盛晚棠留意到程宵對自己稱呼的改變,但是現在懶得計較。
“棠棠,聞人家和我們家有舊怨,為了報複,我父親買通了聞人家的傭人,把還在繈褓中的你從聞人家帶出來,沒想到你陰差陽錯的成為了盛家女。
我一開始出現在你的生活裡,隻是出於好奇,讓盛芸照顧你也並非善意。”
程宵的話沒有說的很明白,但是盛晚棠聽懂了。
“並非善意,而是像養小動物一樣,小動物死了就沒辦法在觀察了,對嗎?”
盛晚棠聲音微涼,覺得十分諷刺。
她希望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但是程宵點頭:“是。”
他面色不變,彷彿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盛晚棠想起遊樂場外的那個雨夜。
少年的程宵拿出匕首,言語蠱惑她接受匕首,那可不就是希望她墮入黑暗嗎?
原來,即便是童年時那一丁點的善意,都隻是荒誕的幻想!
盛晚棠的心臟抽抽的疼,覺得格外的可笑。
“那你現在呢?繼續出現在我的生活裡,是為什麼?”
保鏢坐在副駕駛位上,通過後視鏡看後排兩個人。
他帶著耳塞聽不到他們的對話,但是他看到了程宵看盛晚棠的眼神,癡迷而偏執,讓人心驚。
他嚇得眨了下眼,再看的時候,那眼神已經消失。
彷彿是他看錯了。
“大概是……一種習慣?”程宵說,“這麼多年了,我們也算恩怨兩清。”
“那你今天想給我說什麼?”
“恩怨兩清,是我的想法,不是我父親的。”程宵說,“你要小心——”
“滴——!”
程宵的話說到一半,突然一輛黑色轎車從岔路口加速衝過來!
司機緊急躲閃,那黑色轎車卻緊追不捨,狠狠撞上程宵的車的側面。
哐當!
車身劇烈震動了一下。
盛晚棠下意識的護著自己的小腹,臉色嚇得慘白。
黑色轎車窮追不捨,瘋了似的再次撞過來,目標就是後座右側的盛晚棠!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高大的身軀籠罩過來,將盛晚棠牢牢的懷裡。
就在這時,一輛紅色轎車衝過來,分散了一部分黑色轎車的衝擊力。
哐當!
砰!
三輛車,當即變形!
盛晚棠感覺到程宵的身體僵硬了一下,過了好久都沒有放鬆下來。
變形的車廂設備刺穿了他的小腹,鮮血從他的額頭流下來,那張原本就憔悴的臉迅速失去的顏色,幾乎變得透明。
程宵一眨不眨的看著她,滿眼都是擔憂。
他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是吐一個字的力氣都沒有。
即使這樣,身體依舊維持著將盛晚棠護著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