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人一年難得吃幾回糖,放個甜水甜甜他們的嘴也好。”葉瑜然笑著說道,“你沒看到那些孩子喝到了甜水以後笑得有多開心嗎?”
丫鬟翠煙怔了一下:“……老夫人是為了那些孩子?”
可隻是一口喝的,相較於能夠填飽肚子的糧食,一個甜水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如果老夫人真的要發善心,應該有點更好的辦法吧?
葉瑜然沒有回答。
或許在大人看來,不過是一碗甜水罷了,可在小孩子的回憶裡,卻有可能成為一抹最甜的顏色。
還有就是,她也想讓家裡有任何好東西都有可能輪不到底層女人們也嚐嚐甜的味道。
或許就是這麼一碗甜水,就能讓她們撐下去。
也或許,隻是讓她們高興一會兒,葉瑜然也覺得值了。
義診擺了兩三天,附近村落的人聽到訊息,也趕了過來。
如葉瑜然所料,前來看診的人“病人”大多數是男人。
這個時代認為男人才是家裡的頂梁柱,不僅有什麼好東西都會想著男人,就是看病這種事情也會優秀考慮男人。
同樣是花錢看病,顯然男人比女人更有價值。
像孫大娘那樣,不僅帶了孫子,還把兒媳婦帶過來的總歸是少數。
家裡有病人,一個就已經夠費錢了,再多來一個那還得了?
因此,若是丈夫或兒子病了,花再多的錢都要治。若是兒媳婦或女兒病了,就要看那家人有沒有良心了。
甚至有的,操勞了一輩子的老婆子,老了老了一生病,不僅兒子不會送她來看病,就是伺候了一輩子的男人也不會想到送她來看病。
若是她自己提了……
“哎喲,這也太可憐了吧?蘇老太替他們老頭子忙活了一輩子,生了五個娃,一身的病,免費看都不讓人看?”
周大娘一說完,曹大娘就說道:“你想什麼呢?義診隻是不收診費,又不是不收藥錢。你要是看藥開方,方子開出來的藥費是要出的。蘇老太那一身的毛病,村裡誰不知道?她要治病,肯定得花錢,你覺得老蘇家會捨得花這個錢?要是捨得,當初他們家老二娶媳婦的時候,就不會因為那幾個聘禮換了一個醜的。不就是因為醜得要的聘禮便宜點嗎?”
“那人家菜花娘也能乾,嫁進蘇家後裡裡外外,哪裡不是她收拾的?”
“蘇老二本來就嫌她長得醜,她要再不勤快點,蘇家能容下她?蘇老二趕緊把她趕出來了。”
周大娘連忙給曹大娘打眼色,讓她住嘴往後看。
曹大娘一轉頭,正好看到她們口中的“菜花娘”經過。
身體勻稱,五官長得也挺好的,就是左半邊臉全被黑色的胎記給霸占了,乍一看上去有些嚇人。
菜花娘應該是聽到她們剛剛說的那些話了,眼神凶狠地盯著她們,一副要吃了她們的樣子。
周大娘、曹大娘心虛中:“菜花娘,你上地裡乾活啊?”
菜花娘理都沒理她們,徑直走過。
待她離開後,曹大娘唾了她一口:“這麼凶,難怪不討蘇老二喜歡,活該!估計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來還人家的。”
“别說了,讓人聽見了。”
“聽見就聽見,我怕她?”
周大娘:……那你剛剛當著人家的面怎麼不說?
不過要她說,還好菜花娘面醜了點是醜了點,但性子不算太弱,若是換了蘇老太的性子,怕是要被蘇賓蹉跎一輩子。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蘇老太自己不爭氣,非要受她家老頭子和兒子管束,别人也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