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會兒商禮已經昏昏欲睡,如果不是鹿溪翻來覆去,他早就睡著了。
黑暗中,鹿溪打量商禮的臉。
這個房子的臥室窗簾並不是多麼密室,外面的夜色多少能透進來一些,鹿溪可以看到商禮臉上大致的輪廓。
瞧著這人並未睜眼卻關心她的樣子,她心裡不由更加沉重。
“商禮,有件事情,我一直拿不定主意,其實已經很久了,可每次想跟你說的時候,我都……”
鹿溪遲疑再三,還是決定跟商禮說實話。
她做不到瞞著商禮,拿商禮的頭髮去和商銘舟做親子鑒定。
說到底這事關商禮的顏面和尊嚴,她作為他的妻子,在這種時候不能和他站在統一戰線,反而還處處隱瞞他,換作是她自己,她可能會非常生氣,也非常失望。
“嗯?什麼事?”
商禮聽鹿溪語氣沉重,立馬睜開了厚重的眼皮。
他半撐起身體,先扭頭看了眼睡在鹿溪邊上的暄暄。
床很大,暄暄夜裡睡覺雖然不太老實,但也不至於翻下去。
不過之前商禮和暄暄都困了,父女躺在一起,鹿溪洗完澡出來後,商禮往旁邊讓了讓,還朝鹿溪伸手,想讓鹿溪躺他身邊。
鹿溪想著等睡會兒了再把暄暄抱到中間,反正暄暄夜裡還要吃夜奶水,她順勢抱著翻過來就行了。
此時暄暄睡的很沉。
商禮這才低頭,看向鹿溪。
鹿溪剛剛話題起了個頭,心裡本就七上八下,她不知道當商禮知道這件事情後,會有多麼的憤怒多麼的痛苦。
商禮現在又非常睏倦,卻還要強打起精神應對她。
鹿溪本來是想讓商禮自己發現,還記得邵安荷和商銘舟吃火鍋,被江璿發現後大發雷霆,邵安荷因此住院,後來還割腕以證清白。
那時她就覺得商禮肯定是發現了什麼,隻是一直沒敢求證。
隻可惜後來商禮又失憶了,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江璿已經得知商銘舟和商雯是父女關係,鹿溪如果再瞞著商禮,隻怕等真相揭露的那一天,對毫無準備的商禮來說,將會是多麼的致命,且難以接受。
說不定那時的商禮連她都要憎恨厭惡了。
“怎麼不說話?”商禮見鹿溪一直沉默,他便直接坐了起來,伸手要拽鹿溪,怕吵著暄暄,小聲說:“是哪方面的事情?很嚴重嗎?”
鹿溪拉住商禮的手,藉著他的力道坐起身來。
月色下,她打量商禮的表情。
如果她現在說了,夜晚註定是個不眠夜,說不定商禮會連夜回靖城調查此事。
“怎麼說呢,有點難開口。”鹿溪選擇了暫時隱瞞,而且還找了個不會讓商禮起疑心的理由。
“就是,就是我在考慮要不要給暄暄生個弟弟妹妹什麼的。”
雖然這個理由很荒謬,畢竟暄暄現在才幾個月,她如果真的考慮的話,即便不為暄暄著想,也是沒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
“我的意思是等暄暄再長大一些。”鹿溪怕商禮生氣,認為她成天沒事找事。
“這件事情,我們之前難道沒有討論過嗎?”商禮沉默半天,“失憶前的我,應該不可能同意再要一個孩子的。”
商禮知道鹿溪從懷孕到生子時的九死一生,所以他不願再讓鹿溪受這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