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越發不解,小聲道:“那邊的事,咱們裝不知道就好,您今兒實在累得緊,不如先睡。”
“倘若不今早阻止這場災難,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黴。”雲晚意想到晚上她試著製作的那些解藥,苦笑道。
“哪怕我醫術再厲害,這種毒蔓延的比想象還要快,等製出萬無一失的解藥……”
話到這戛然而止。
雲晚意自問從來不是什麼聖人,無法和佛祖觀音一樣,為蒼生大愛,可面對那麼多無辜人的性命,到底還是敬畏不忍。
尤其是這場災難無差别對待任何人,蘇家以及她身邊這些信賴的人都有可能波及。
再說,雲柔柔和白梅苑裡的婢子,壓根不是什麼瘟症,而是她下的毒,和瘟症情況很像。
雲晚意早些時間告訴雲恒益即將起瘟症,外邊又忽然流傳抓逆賊,鬨得人心惶惶。
這種節點雲柔柔的病症,會讓雲恒益確信是染上瘟症了。
他不敢讓淮安侯府成為第一個,定不會請大夫醫治,會求她出手!
雲晚意算計這一步大棋,為的就是逼雲柔柔從常牧雲那裡拿解藥!
簡單梳洗後,雲晚意去了門口。
門外隻剩下福伯一人,看到她立刻上前,恭敬道:“大小姐,老奴奉命前來,請您去給二小姐瞧瞧。”
福伯是個好人,雲晚意沒打算為難,頓了頓,問道:“侯爺怎麼說?”
“事關瘟症,豈敢輕視。”福伯四下看了眼,搓著手道:“外邊訊息不明,侯爺不敢冒險讓淮安侯府成為一個發病的。”
“所以不得不拒絕外邊來的大夫,請您出馬,大小姐最識大體顧大局,您定不會放任不管的,對嗎?”
雲晚意忍不住笑了:“福伯這頂大帽子扣下來,我哪裡還敢拒絕,白梅苑情況如何?”
福伯跟著勉強露出些許笑意,搖頭道:“事情通報上來,就沒人和白梅苑接觸了,暫時情況不明。”
“不過想也知道,發病又急又快,不容樂觀。”
“我先去看看。”雲晚意蹙著眉,想了想還是問道:“老太君那邊如何?”
“因著賞梅宴的事,老太君對二小姐還存著怨,沒有召見。”福伯回道:“今兒到現在,老太君還沒出來。”
“老太君年事已高,經不起折騰。”雲晚意說完,到底沒有繼續,隻蒙上面紗,和福伯匆匆去往萃蘭苑。
婢子們全在院子裡帶的下人房裡,屋內伺候的就剩櫻草。
櫻草情況也不好,開門時,雲晚意瞧著她臉上都有了好幾塊。
“大小姐。”櫻草聲音更顯沙啞,知道雲晚意是在看診的,擔憂道:“二小姐躺在榻上,情況最重,渾身不適。”
“這幅模樣,隻怕要請外邊的大夫。”
“大小姐醫術高明,豈容你置喙?”福伯搶先嗬斥了一聲:“你隨我先出來,讓大小姐安心給二小姐診病。”
雲晚意若有所思看了眼櫻草,心中總感覺有些奇怪。
櫻草瞧著很是關切雲柔柔,可她的話……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雲晚意搖搖頭,暫時將這個想法棄之腦外,走到榻前看了眼雲柔柔。
雲柔柔尚且清醒,周身過於難受,眼淚順著鬢邊的頭髮沒入,看著十分可憐。
原本折騰後還沒修養過來,憔悴的臉上卸去脂粉後,更顯難看。
“怎麼是你,大夫呢?”雲柔柔看到雲晚意,臉上寫滿抗拒,若不是太痛苦,她都要從榻上跳起來了!
以雲晚意和她的關係,還不得趁火打劫,趁她病要她命?!
雲晚意清楚雲柔柔的想法,冷嗤道:“别把人都想的和你一樣齷齪,我想要你的命,輕而易舉。”
“隻不過情況特殊,不能驚動外邊的大夫,侯爺去請我來給你看診,不然我也不會來。”
有被羞辱到。
雲柔柔咬著牙,道:“不想來,可以不來!”
“你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雲晚意視線落在她手上的膿瘡上,嫌惡道:“瘟症傳人的,你這院子裡的人都遭了。”
“我不管,會牽連整個淮安侯府,甚至更多的人!”
雲柔柔聽到瘟症兩個字,臉色微變。
整個白梅苑的人起病,她就曾懷疑過是不是瘟症。
可從賞梅宴後,她幾乎足不出戶,院子裡的婢子們也都在府內活動,如何會染上這個?
況且,瘟症和常牧雲有關,常牧雲要利用她和雲蘇兩家搭上關係,怎麼可能讓她先得?
雲柔柔斂住心神,做出該有的驚慌和難以置信:“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會染上瘟症?”
哪怕戲做的再好,雲晚意還是看出了幾分刻意。
她順勢擰緊眉心,道:“從你們院子上下的情況來看,的確是瘟症,不然不可能起病這麼急。”
“你不信我,那就愛莫能助了,正好我還怕被你傳染呢,希望你們好運,能挺過去。”
雲晚意說完作勢要走。
“等等!”雲柔柔立刻叫住她,眼底帶著幾分試探:“你能治好?”
“要先把脈。”雲晚意故作為難的歎了一聲:“我沒遇到過瘟症,也不是什麼病都能手到擒來。”
雲柔柔警惕,仔細打量著她的神色,從中察覺一抹厭惡。
也正是這一抹厭惡,讓雲柔柔確定雲晚意真是心不甘情不願來的,不是因為别的原因。
雲柔柔安下心,伸出手腕:“那你先看。”
雲晚意厭惡更濃,拿出帕子搭在她手腕上,越是把脈,臉色越差。
最後收回手,又重新拿出另一方帕子擦手,歎道:“果然是瘟症。”
“那怎麼辦?”雲柔柔驚了驚:“有沒有藥能治?”
“從你脈象和症狀來看,沒有。”雲晚意起身避開雲柔柔幾步遠,道:“我回去試著研製治療瘟症的藥。”
“要多久?”雲柔柔看著自己身上的膿瘡,噁心又擔心,急切的問道:“這些東西怎麼辦?”
“拖的越久越麻煩,可能留疤,也可能情況更嚴重。”雲晚意掃了眼,别開臉提醒道:“畢竟是瘟症,誰也不知道後面如何。”
雲柔柔這下,當真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