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太後掃了眼雲晚意,沉聲道:“哀家正因為疼愛固倫,才答應她的請求,最近國運的確不好。”
“固倫既是嫡長公主,享受了這麼多年的好處,也該為北榮做點什麼,她既是自願,你做母親的還有什麼不願?”
“身為國母,不會連這點格局也沒有吧?!”
皇後被訓的不敢做聲,垂著腦袋顯然不服氣。
雲晚意也是從這番對話,才知曉皇後和太後之間的氣氛是因為什麼。
不過想想也是,固倫公主身為嫡長公主,去封地隻是遠離上城,她的身份註定將來的婚事要為北榮做鋪墊。
哪怕皇上皇後和太後再疼她,熬過這一年,也必然會給她指婚。
隻有自請為國祈福,這才能斷絕指婚的心,和舒美人在那封地相守一生。
皇後說不出辯解的話,隻低聲道:“臣妾隻有她一個孩子,自然不希望她孤身一輩子。”
太後瞧著皇後那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繼續道:“你隻有這一個親生女兒沒錯,可後宮的子嗣,哪一個不尊你一聲嫡母。”
“固倫從小就有主意,她既看不上任何人,難道還能強求她下嫁,不如這樣也好,等她遇到想嫁的人,再以祈福完畢的托詞嫁人就是。”
“母後教訓的是。”皇後依舊垂著眉眼,道:“臣妾要去準備宴會事宜,先告退了。”
“嗯。”太後平息了心頭的怒火,道:“哪些告病的妃子不能出來,記得也要送東西安撫。”
瞧著皇後的背影,太後撫著額頭,歎了一聲:“她一直都很清醒,唯獨固倫請命後,她就跟丟了魂似的。”
“也不想想固倫的身份和性子,既然做了決定,阻攔也沒用,還經常一幅死樣子,對哀家不滿,哼!”
“皇後孃娘愛女心切。”雲晚意淺淺勸道:“想通就好了。”
“不說她了。”太後在禦花園廊下坐著,道:“你剛才說晨妃幾人的身子,當真是因為冬日,才久病不愈?”
“的確如此。”雲晚意目光篤定,和太後對視,道:“今年冬日冷,大雪不斷,難免正氣不足,導致邪氣滋生。”
太後將信將疑:“可,她們幾人起病和哀家差不多,都是頭昏頭疼,神智不清,晚意,你說句實話,到底怎麼回事?”
總不能症狀都一樣吧?!
“風寒後都會頭昏頭疼。”雲晚意緩聲道:“林美人小產後身子沒養好,藥吃得多,身子起伏大,元妃娘娘則是血虛不足。”
“至於晨妃娘娘,她被藥膳衝了胃口,多吃了些,導致脘脹不化,水滯不消,她們後續的症狀,並非頭昏頭疼,需要分開對症下藥。”
“而太醫院隻按照前因開了藥,後面對不上症狀,所以才久久不愈。”
她的話頭頭是道,太後並未繼續懷疑,隻道:“你要在宮中留幾日,她們的身子你就多費心。”
兩人說了一會話,太後說要去看皇上,雲晚意則是被打發出宮,和家人團聚去了。
今年過年,淮安侯府雖少了人,卻也添了人,又是林州雲家拿銀子,比往年辦的更加熱鬨。
就連大門口都張燈結綵,全然不像剛死人。
算起來,今日是蘇錦的頭七,但瞧雲家這做派,沒一個人能想到。
雲家的人想不到,蘇老夫人卻是想到了。
今日是過年,也是蘇震天到家的日子。
蘇威並未回來,依舊在前線守著,最近魘族不安分,主將無法離開。
蘇震天一路快馬加鞭,一刻不停的趕回來,連凳子都沒捱到,就聽蘇老夫人哭哭啼啼,說起蘇錦死的多慘。
順帶還好生把雲晚意指責了一番,把那道士請出來佐證。
蘇震天上次悄悄回上城,命懸一線,巧遇雲晚意才活下來。
治療多時,他見識過雲晚意的為人,壓根不信蘇老夫人,也不信那道士。
尤其他總覺得那道長眼底,似乎有一種難以抹去的狠厲。
修道之人,和出家之人一樣,講究慈悲和因果,試問高人又是什麼情況下,才會出現這種感覺?
“别胡鬨了。”蘇震天收回眼神,道:“雲晚意是蘇錦的親女兒,她怎麼可能弑母,既是證據確鑿,便是那雲柔柔的錯!”
蘇老夫人咬著牙關,一字一句道:“若那雲晚意,並非蘇錦的女兒呢?”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蘇震天疲憊至極,上回的傷和毒讓他元氣大傷,又奔波一路,越發心煩:“雲晚意不是蘇錦生的,又是誰的骨肉?”
“是那……”蘇老夫人脫口而出,察覺到道長還在,又改口,先讓道長下去休息。
等道長離開後,蘇老夫人繃不住,恨恨道:“還不是你做出來的冤孽,雲晚意不是蘇錦的骨肉,是你那私生女連玨的!”
“什,什麼?”蘇震天一臉見了鬼的樣子,四下看了眼,沒有婢子在旁,複又瞪大眼道:“你老糊塗了?”
“連玨死在火場多年,屍骨無存,如何生雲晚意?”
蘇老夫人深吸一口氣,道:“蘇錦當年驚馬墜下山坡傷了腹部,再也無法生育,她把連玨弄在身邊喬裝打扮,給雲恒益生下四個孩子。”
“不管是雲懷瑾,雲懷瑜雲懷書亦或者雲晚意,都是連玨的孩子,和我們錦兒毫無關係!”
蘇震天彷彿遭雷劈了,怔在原地,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的都是真的?”
“千真萬確,錦兒死了,我沒必要說謊。”蘇老夫人咬著牙,道:“定然是那雲晚意發現了什麼,所以至蘇錦於死地。”
“你既然回來,可要為我們的寶貝女兒報仇,今日是她的頭七,整個淮安侯府張燈結綵,牽紅掛綠,花團錦簇。”
“誰都沒想到給蘇錦燒點紙錢,我們這當爹孃的,是不是該去看一看她?!”
事情聽上去過於離譜,半晌,蘇震天才道:“收拾東西,我親自去淮安侯府。”
他要親自問一問雲晚意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