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二公子身子受損之後,對犯民的態度就變本加厲了,二公子從前雖然也會對犯民動手,但是卻並頻繁,平時多是爭執吵架,可是自二公子身子受損之後,他就性情大變,幾乎每天都要對犯民動手,有時候喝醉了酒,更是逮著犯民往死裡打,有好幾次,犯民都覺得自己怕是要給打死了。”
說到這裡,佟江琴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一邊動手將囚衣的袖子往上挽,露出來的纖細胳膊上,新傷挨著舊傷,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真真是慘不忍睹,頓時又引來一眾唏噓。
佟江琴放下了袖子,繼續往下道:“二公子真的就像是惡魔一樣,他將下人都攆了出去,可是犯民卻逃不開,但凡犯民稍有不順他的意思,他就會將犯民往死裡打,犯民也想過一死了之也能解脫,可是犯民……卻又不甘心這麼窩窩囊囊地死。”
是啊,怎麼能甘心去死呢?她還不到二十歲啊,她的人生不是才將將開始嗎?她怎麼捨得去死?
縱使嫁了這麼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縱使已經被孃家徹底拋棄,可是她卻還想著能夠活下去,說不定還會有轉機呢?
她早就已經不指望孃家會能救她出苦海,也不再幻想以後能否還會擺脫穆長林這個惡魔、嫁得高門貴婿,她就是隻想活下去啊,簡簡單單、平平靜靜地活下去。
郭見山沉聲問道:“說說前日,穆長林再次對你打罵,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最終導致了穆長林的死亡。”
前日?
其實具體地說,應該是前日午後。
佟江琴一點兒都不想回憶那天午後,那是她這一生中最可怕最不願想起的一天,可是她卻不得不再一次回想。
“那天晌午,二爺外出了一趟,犯民在偏房裡頭歇著,因著頭前晚上捱了二爺的打,犯民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實在下不來床,犯民一直昏睡著,然後迷迷糊糊,似是二爺進來了,犯民還沒醒利索呢,然後二爺就突然衝到犯民的床前,然後就伸手掐住了犯民的脖子……”
說到這裡,佟江琴急促地呼吸幾口,饒是如此,她還是覺得有些喘不過氣兒來,似乎穆長林的手還掐著她的脖子,讓她沒辦法呼吸。
一直站在一旁的女衙役,瞧著她這架勢,趕緊走了過來,給她順了順後背,好一會兒,佟江琴才總算緩了過來,面色比剛才更難看了。
“犯民一下子就醒了,然後就瞧著二爺正發狠地掐著犯民,嘴裡罵個不停,口口聲聲喊著要把犯民掐死,我……我當時嚇壞了,”佟江琴搖了搖頭頭,歎了口氣兒,頓了頓,又道,“犯民怎麼都掙紮不過,二爺的手勁兒實在是太大了,然後犯民就……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