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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從小到大,無論我怎麼討好他,無論我付出多少努力,做出什麼樣的成績,都是白廢,”封予山苦澀地牽了牽唇,“因為在他眼裡,我始終就是一個賤婢生下來的賤種兒罷了。”
在看到常建成帶來的關於迦南公主身世的調查結果之後,封予山對自己的身世,其實就已經有了猜想了,但是這話他不想跟常建成說,也不想跟鄒令或者沈卓楊說,他一直憋在心裡,直到這個時候,在穆葭的面前,他才得以吐露。
他的確不在乎自己的身世,不在乎自己是誰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但是他卻不能不在乎這些年來,心心念念渴望得到父親關注的、那個可憐的自己,他雖然是在血水裡拚殺過的人,甚至還一度被稱作“戰神”,但是隻有他自己才清楚,在心內深處,他是何等的脆弱怯懦,而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一直以來父愛的缺失。
這些年來,他明裡暗裡戰過迦南,鬥過對手,他遠離朝堂,但是很多朝堂大事背後卻都有著他的影子,他一直在戰,在鬥,他越來越成熟,越來越沉穩,也越來越有力量,但是他卻始終鬥不過心底那個脆弱的自己。
說到底,他所有的努力,是想證明,證明自己不比别的皇子差,自己也應該得到父皇的愛,可是啊,他一直都不知道,這是一條自打他呱呱落地那天就被封死的一條路。
“封予山,就這一次,”穆葭將他環進懷裡,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輕聲道,“就許你自怨自艾這一次。”
她假裝沒看到封予山眼底的濕潤,一下下輕輕拍著男人的後背,似是年輕的孃親哄著懷中不安的稚子。
封予山嘴唇抽了抽,他有好多話想跟穆葭說,但是卻又覺得不必說,他連貼著穆葭的脖頸,雙手緊緊抱著穆葭,像是在保住救命的浮木,良久無言。
平複情緒,也沒用多長時間,其實封遠圖對於封予山的影響,真的是越來越小了,而這一次,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吧。
封予山心情平複了,但是卻沒捨得放開穆葭,兩個人仍舊這麼抱著,也挺好,又不累,而且這種跟心上人緊緊相擁的感覺又這麼好,乾嘛要放開呢?
“正好過幾天我要去西槐别院小住一陣子,到時候我挑合適的時間安排你跟她見面。”穆葭道。
雖然他們幾乎能夠斷定二十幾年前的事兒,但是卻還需要佐證,尤其還是當事人的,而且這樣的事兒也必須搞清楚,否則日後被有心之人掀開,又不知會攪起多少風浪呢,最可怕的是,有人會將封予山跟迦南那邊牽扯在一起,就好像當年一樣。
封予山當年一直想不透,或許也是不敢往下想,佟耀祖為什麼敢拿他這個堂堂大皇子做文章,甚至目標還是把他跟迦南牽扯在一起,試圖往他身上潑一盆“賣..國..求榮”的汙水,而這究竟是否又是封遠圖授意。
當年,他的懦弱膽小,讓他沒有徹查下去,但是如今不一樣了,他不會再容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不管是誰要往他身上潑臟水,他都會廢了那人的手。
是的,不管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