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不起穆敏跟穆昇這兩個孩子,卻難為他們是姐弟情深的,隻是多少親情感情在權勢在壓力下面,會消弭殆儘?甚至是反目成仇?她活得久了,也見得多了,所以不是沒有擔心。
但是她現在不擔心了,她知道隻要有這個小丫頭在,她擔心的事情就一定不會發生。
穆葭生了半天的氣,好不容易才緩了下來,她又坐回了蘇良錦的身邊,頓了頓,她有些遲疑地跟蘇良錦開口:“祖母,不知舅姥爺那邊可有什麼……應對之策嗎?”
其實,她心裡已經想到了應對之策,隻是她的法子隻怕蘇良錦不會認同,所以就隻能暫時摁著不說,想先聽聽蘇良錦是個什麼意思。
蘇良錦抿了口茶,然後緩聲道:“兄長的意思是一味兒容忍下去,終究不是個辦法,隻能由著被萬歲爺算計打壓,所以兄長覺得,咱們應該改變以往的既定策略。”
穆葭心頭一跳,以往什麼既定策略?自然是永不站隊的既定策略!
蘇府是出了名的從不站隊,也是因此,才能傳承百年一直穩穩噹噹,而受蘇府的影響,穆府長房跟敬府也是從不戰隊,這也是穆昇得封遠圖青眼的原因,也是敬成棟能被提拔為禦林軍副統領的原因。
從不站隊,是臣子對天子絕對忠心的表現,但是現在即便如此,還是不能打消天子對臣子的疑心,甚至還要遭受天子的算計,慘遭屠滅,既然如此,又何必還要繼續下去?!
果然,蘇良錦接著道:“我也是這樣想的,雖然有道是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卻也得分個死法兒,若是能死得其所,我也不介意讓敬府名垂千古,可若是死得不值,死得窩囊難堪的話,那還講哪門子的君臣之道?”
穆葭簡直是大喜過望:“祖母,您跟舅姥爺真不愧是蘇府兒女,百年蘇府養出來的兒女,就該是這般恩怨分明、大氣做派!孫女佩服!”
一邊說著,穆葭一邊還忙不迭起身給蘇良錦作揖,引得蘇良錦又笑個不停,伸手捏著穆葭的臉頰,笑罵道:“你這個促狹的小妮子,膽敢取笑到祖母頭上來了!真是膽大包天!”
“哪裡是取笑?人家分明是讚美!讚美!”穆葭辯駁著,順從地又伏在了蘇良錦腿上,歪著頭問道,“祖母,您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了,等到爹孃抵京,合適的時候,我會透露給他們,您放心,我有把握說服爹爹,而且我相信爹爹跟大姑母的感情,爹爹不是個隻認前途不認親人的冷血之人,您儘管放心就是。”
這事兒得穆昇拍板同意了,蘇府跟敬府那邊才能統一行動,蘇府的人不便跟穆昇直接接觸,蘇良錦亦不肯跟穆昇親近,又不想命令穆昇,所以就隻能通過穆葭來讓他瞭解目前的形勢,這也是蘇良錦今天讓穆葭回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