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福田迎出門來,賠笑跟敬子昂道:“周大人素來不苟言笑,敬大人别往心裡去。”
敬子昂還真沒往心裡去,神色如常,衝薑福田點了點頭,然後道:“有勞公公通傳一身,下官有要事面見萬歲。”
薑福田連連應聲,當下轉身回了大殿,沒過一會兒工夫,人去而又返,衝敬子昂微微躬身道:“敬大人裡面請吧,萬歲爺等著您呢。”
“有勞。”敬子昂點點頭,邁步進去。
薑福田打量著敬子昂筆直的背影,半晌,浮沉一掃,慢吞吞地在門前來回著,心想著,那位穆府二爺的命,隻怕是兔子的尾巴長不了嘍。
……
禦書房。
敬子昂進了禦書房,行至封遠圖面前,撩袍下跪:“微臣見過萬歲爺!恭請萬歲爺聖安!”
“行了起來吧,”封遠圖緩聲道,臉色明顯比剛才好了不少,甚至還對敬子昂指了指邊兒上的凳子,道,“坐下來說話吧。”
“微臣不敢!”敬子昂忙道,一邊又是深深一躬。
封遠圖很喜歡敬子昂這樣的態度,不管是從前不入流的小官,還是如今堂堂大理寺丞,這人身上就從來不見一絲驕矜,一如從前,不但如此,這人還從不站隊,因為他執拗的性子,引得不少世家大臣不滿,也從沒見過哪位皇子能跟他走得近說得上話兒的,他始終就是兢兢業業埋頭做著分內事兒,而且還從來讓人挑不出錯來,這樣的人,可比佟耀祖之流不止高出多少個層次了。
不僅如此,就連教養出來的孩子,也是佟府比不來的,饒是敬成棟年紀輕,還缺乏曆練,但是卻也不是那個滿腦子鑽營、不分香臭的佟思賢能比的,他也是一時被佟氏父子矇蔽了雙眼,竟還對那對父子含了指望,想著把人留在西北大營……
嘖嘖嘖,如今想來,還真是懊惱得很呐,這跟買櫝還珠,簡直是一個道理,放著珍珠不要,偏深還覺得那花架子的匣子順眼……
封遠圖含笑道:“朕知道你一貫是個守本分的,隻是也不必時時繃得太緊。”
“萬歲爺所言極是,微臣受教。”敬子昂忙躬身道,可話雖這麼說,但是卻仍舊沒有坐下,還保持著微微躬身、垂著眼的恭敬姿態。
封遠圖沒再勉強他,抿了口茶,然後開口問道:“是穆磊的案子已經審結了嗎?”
“是,今日穆磊殺人案已經審結,微臣特地來跟萬歲爺稟報,”敬子昂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奏摺雙手遞到封遠圖面前,一邊道,“請萬歲爺過目。”
封遠圖放下茶杯,接過奏摺,打開來看,半晌,他合上了奏摺丟在了小幾上,一邊歎息著道:“穆磊也真是糊塗,竟為了一個蛇蠍女子,丟了自己的性命,而且還鬨出這樣大的動靜,朕即便想念在穆增的忠心上想過從輕發落,可偏生他又鬨出這樣大的動靜,以至於朕都不好插手,隻能眼睜睜看他就這麼葬送了下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