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尹廣泉已經徹底忍不住了,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哭成了淚人兒,一下一下朝著萬歲爺重重叩首,把面前的地磚都給染紅了,瞧著還怪可憐的……
呸!哪裡可憐了?老話兒不是說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尹廣泉又何止一個可恨?簡直是罪該萬死!淩遲車裂都不過分!
霍成峰懶得再多看尹廣泉一眼,冷冷地收回了視線,他目光落在萬歲爺的臉上,瞅著萬歲爺因為震怒而抽出不止的臉,霍成峰心裡湧上了一股子的幸災樂禍,他覺得痛快極了。
萬歲爺氣得都已經說不出話兒來了,手指顫顫指著跪在地上哭個不停的尹廣泉,嘴唇一個勁兒地哆嗦,卻愣是發不出一個聲兒來,一副隨時又要昏死過去的模樣。
薑福田看在眼裡難免著急,他倒是想叫尹廣泉來給萬歲爺瞧瞧,可是卻哪裡敢說的出口?當下薑福田一邊急匆匆出去命人去催别的太醫過來伺候,然後又趕緊回來,倒了杯茶過來,送到萬歲爺面前:“萬歲爺,您像喝口茶,緩緩,太醫這就要到了。”
尹廣泉也不住口地嗚咽道:“萬歲爺,您一定要保重龍體,萬不能因為罪臣這條賤命損了龍體啊!”
薑福田小心翼翼地伺候著萬歲爺喝茶,另一邊,一直默不作聲的蘇鶴帆卻冷不丁發了聲,他目光涼涼落在還磕頭不止的尹廣泉身上,緩聲問道:“除了這些罪孽,你就再沒犯過别的罪孽了嗎?”
尹廣泉聞言,頓時就是渾身一顫,眼中劃過一絲驚恐,忙不迭地繼續叩頭道:“罪臣絕不敢對萬歲爺有所隱瞞!左相明鑒!萬歲爺明鑒!”
蘇鶴帆嗤笑一聲,緩步行至尹廣泉面前,玩味兒地打量著一身狼狽的尹廣泉,隻把他看的渾身瑟瑟發抖,蘇鶴帆挪開了眼,然後彎下腰,撿起了滾落在毯子上的那隻藥碗,跟尹廣泉道:“尹院首,聽聞這一日一直都是你在顧看萬歲爺的龍體,還是你這個堂堂太醫院院首親自煎的藥?可是這樣嗎?”
尹廣泉看著蘇鶴帆那涼涼的一雙眼,隻覺得一瞬之間墜入冰窟,牙齒都忍不住開始打顫,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擠出幾個字:“左相所言……是個什麼意思?罪臣聽不懂。”
尹廣泉說聽不懂,那純粹是裝不懂,但是萬歲爺卻是真的不懂了,他聽著蘇鶴帆跟尹廣泉的對話,越聽越是糊塗,伸手推開了薑福田,皺著眉打量著瑟瑟發抖的尹廣泉,還有一臉漠然的蘇鶴帆,當目光落在蘇鶴帆手裡端著的那個藥碗之時,萬歲爺突然電光石火明白了什麼,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一把奪過薑福田手裡的茶杯,再次狠狠砸在尹廣泉的身上:“你……你這個逆臣賊子,你竟敢毒害朕?實在是……實在是膽大包天!來人啊!把……把這逆臣賊子給朕拖出去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