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鶴帆也覺得日子過得快,他跟廖安之情投意合的時候,蘇良錦才剛剛換牙的,記得那時候蘇良錦的兩顆門牙掉了個精光,吃飯都費勁,那模樣滑稽的要命,他忍不住就拿這個打趣蘇良錦,結果小丫頭哭得震天響。
似乎還是昨天的事兒呢,可如今那個因為換牙嚎啕大哭的小丫頭都這樣大了,都開始會為嫁人的事兒跟她犯倔了呢。
蘇鶴帆不由得無奈地牽了牽唇,道:“娘娘說的是,那丫頭……的確是長大了,心也大了,不似從前一般聽話了。”
廖安之垂首輕輕攏著茶,畢竟掌管六宮多年,即便也才二十出頭,卻哪裡還有姑孃家的稚氣,華麗的護甲閃爍著耀目金光,在擦過茶杯之時發出一聲微不可及的輕響,廖安之微微蹙了蹙眉,將茶杯放下,一邊輕輕退下手上華麗的護甲,一邊緩緩開口:“一味兒聽話就真的好嗎?”
蘇鶴帆一怔,下意識地朝廖安之看去,廖安之垂著臉,他根本就看不清廖安之的表情,那羊脂玉般纖細柔白手指上、赫然因護甲留下的紅痕,卻讓蘇鶴帆心頭一滯。
他跟廖安之都有拖累,註定這輩子不可能肆意徜徉,那良錦呢?難道也非得跟他們一樣、一定要走這條既定的、所謂光明坦途?
“母後,太師教的新功課兒臣都習得了,”太子興沖沖跑進來,早慧又沉穩的太子殿下,也就在母後面前帶著孩子該有的稚氣,再看向蘇鶴帆的時候,臉上的稚氣又頓時消散無蹤了,“太師也在呢。”
兩個人的談話自是戛然而止,蘇鶴帆滿腹心事起身告辭,廖安之拉著太子的手,聽著太子搖頭晃腦地背新學的詩篇,廖安之看著太子,真是滿腔都是慈母柔情,可卻還是走了神。
蘇鶴帆到底會怎麼處理良錦的婚事呢?
沒過多久,宮外傳來訊息,說是蘇大人到底還是同意了妹妹跟那個叫穆增的年輕人的婚事,得到這訊息的時候,廖安之正在梳妝,當時她對著鏡中面無表情的自己,沉默了好一會兒,談不上是悵然還是釋然。
“母後,兒臣知道母後最愛飲楓露茶,特地跟烹茶宮人學會了,母後您嚐嚐味道可還好?”正出神著,太子殿下就碰著一杯小小的、卻還冒著熱氣兒的楓露茶一路小跑進來了,一臉討表揚地看著廖安之。
眼底的憂鬱頓時就煙消雲散,廖安之眼中滿滿的都是疼惜與愛憐:“皇兒沏得茶,自然是這世間味道最好的。”
遺憾總會有,所以就更得珍惜眼下。
……
日子一天天地朝前,原本的遺憾也漸漸消散,眼瞧著太子殿下出落得越發優秀,不管是廖安之還是蘇鶴帆都是欣慰至極,這些年來,蘇鶴帆一直沒有婚娶,一開始的時候,是因為心裡還是放不下,沒有娶親的心思,後來也就習慣了,他如今是蘇府的掌舵人,更是朝中位高權重的一品大員,縱使還不過四十歲,但是卻已經沒有人敢管他的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