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穆敏是這樣想的,但是現在,她開始後悔了,她真後悔當初沒有強逼著敬成梁好好兒讀書,沒有日日逼著他上小校場練功,更後悔沒有把敬成梁保護得太好,一點兒都不知人世艱辛、人心險惡。
要是敬府倒了,要是他們夫妻,或者敬成棟出了意外,這二郎可要怎麼活啊?
一時間,穆敏頭疼欲裂,原本就食不下嚥,這時候更是吃不下去,她勉強吃了兩口,最後到底還是放下了碗筷。
似是瞧出了穆敏的不對勁兒,敬成梁沒有再吵著要去書房聽什麼新鮮事兒,而是給穆敏倒了杯茶,乖乖送到了穆敏面前:“娘,您怎麼了,可是身子不舒坦嗎?”
“沒有,就是剛才岔氣兒了,”穆敏隨口道,抿了一口茶,將茶杯放回桌上,她打量著敬成梁半晌,然後裝似隨意地問道,“二郎,娘記得你前面一陣子練字來著,怎麼著?現在還在繼續練嗎?”
提到這個,敬成梁微微有些臉紅起來,然後不自在地搖搖頭:“不練了,娘。”
穆敏默默歎了口氣兒:“怎麼不練了?之前你不是還挺積極的嗎?”
敬成梁打量著穆敏的神色,踟躕了好半天,才紅著臉道:“岑、岑卓說天兒還太冷,怕我凍壞了手指,說是讓我等到天暖了再練。”
“岑卓?”穆敏一怔,她真的是太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當下有些詫異地看向敬成梁,“你什麼時候見到的他?經常跟他見面?”
“不不不,沒有經常見面!就、就是偶爾去西槐别院的時候碰到,他、他現在不是跟著表姐嗎……”敬成梁忙不迭地頭搖成了撥浪鼓,被穆敏這麼追著問,他的心都要蹦出來了,早知道他就不提岑卓了,可是……
也不能一直不跟爹孃提岑卓啊,他是要跟岑卓過一輩子的,當然不能瞞著爹孃一輩子啊,剛才他也是深思熟慮之後,才跟穆敏提的岑卓,還想著要是穆敏心情好的話,他就再往下說說,可是瞧著穆敏這表情,他是再沒有勇氣繼續說自己跟岑卓的事兒了。
穆敏沒有多想,還在為敬成梁的未來發愁來著,要是敬府真的倒了,這個文不成武不就更是一點兒苦都不能吃的二郎,要該怎麼辦才好啊?
敬成梁也在發愁,愁自己跟岑卓的未來,總不能跟岑卓偷偷摸摸一輩子吧,所以這事兒到底要怎麼才能讓爹孃還有兄長知道並且接受呢?
哎!反正他是沒這個本事也沒這個膽子,還是等岑卓想辦法吧。
可是岑卓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真的好想他啊。
……
書房。
敬成棟從來都沒有跟敬子昂聊自己職責範圍內的事情的習慣,這是敬成棟的職責使然,他是禦林軍副統領,是手掌當今天子生死的人,所以他不能對任何人透漏他的行程安排以及關於封遠圖所有事宜。
而敬子昂也沒有跟敬成棟溝通大理寺內情況的毛病,父子兩人各司其職,一直互不乾涉,這樣挺好,但是這種局面在今天卻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