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陳太炎的忐忑不安,封遠圖則是一派輕鬆爽朗,親自拉著陳太炎在桌前坐下,一邊含笑道:“下朝的時候,福聯在朕耳邊說了一嘴,說是皇後宮中送來了翡翠豆腐羹,朕記得右相你愛吃這道菜,所以特地留你下來一道用膳。”
“萬歲爺竟然還記得臣的喜好,臣感激五內……”
一邊說著,陳太炎一邊忙不迭就要跪地磕頭,卻被封遠圖給攔住了,又將他拉回了座位,一邊道:“不過就是自家人吃頓飯,你總是這樣動不動就下跪的,害得朕都不敢總留你一道用膳。”
“萬歲爺說笑了。”陳太炎坐下,一邊含笑道。
薑福聯將飯菜擺上桌,封遠圖衝他擺擺手,示意退下,薑福聯忙得躬身退下。
封遠圖看著面前熱氣騰騰的翡翠豆腐羹,含笑跟陳太炎道:“用不著吃,就知道是皇後的手藝,怕是為了這頓飯,皇後又是天不亮地早起。”
陳太炎也跟著笑了:“萬歲爺素來辛苦,皇後孃娘既是國母又為人.妻,為萬歲爺操心著想,都是應該的。”
“這些年來,你們這兄妹倆,一個在前朝儘忠,一個在後宮操勞,都是一樣的儘心儘力,一樣的能乾,這是朕的福氣,”封遠圖笑著點點頭,一邊抿了口翡翠豆腐羹,一邊狀似隨意地道,“說起來,朕當初能夠順利登基、坐穩皇位,你們陳氏一門可謂居功至偉。”
這話說的輕飄飄的,乍一聽似是封遠圖隨口一說,可是陳太炎卻頓時出了一腦門子的汗,當下忙不迭雙膝跪地,一邊沉聲道:“陳氏一門榮耀皆是萬歲爺恩典,陳氏一門為萬歲爺願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封遠圖慢吞吞地嚥下豆腐羹,一邊放下湯勺,一邊垂著眼打量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陳太炎,忽而笑了:“右相怎麼又跪了?朕往後是再不敢留你一道用膳了,快起來吧。”
“謝主隆恩。”陳太炎又磕了頭,這才小心翼翼從地上爬起來,再坐到桌前的時候,陳太炎的心思已經全然不在什麼翡翠豆腐羹上面了,一門心思地想著封遠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封遠圖倒是胃口不錯,吃完了面前的那碗豆腐羹,伸手端了茶杯又喝了幾口,放下茶杯之後,目光才又落到了陳太炎的身上,含笑道:“今日留右相一道用膳,是想跟右相說說穆府的事兒。”
陳太炎心思一動,當下忙不迭放下手中湯勺,沉聲道:“臣也正想跟萬歲爺稟報穆府之事,近來關於穆府與佟府的風言風語不少,為的是穆府與佟府突然定下來的兩門親事,至於這兩門親事是怎麼倉促定下,臣也有所耳聞,穆增管家不嚴,以至於府上頻出汙遭之事,佟府也好不到哪兒去,實在有辱……”
不待陳太炎把話說完,封遠圖就笑著擺擺手,打斷了陳太炎的話:“右相言重了,右相也說了是風言風語,既是風言風語,自然不可儘信,更是不必搭理,總歸穆府與佟府已經關起門來解決了,若是朝廷出手,豈不又要小事化大、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