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怎麼敢這樣?怎麼敢?!難道咱們不是一家人?!身上流著不都是穆家的血啊?!咱們長房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怎麼就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從來溫和儒雅的謙謙君子,這時候暴跳如雷。
是啊,他們是一家人啊,自家人怎麼能對自家人下手呢?
穆長風隻覺得荒謬又憤怒,這與他一直以來接受到的教育、還有信仰全然背道而馳,自家人難道不是血濃於水?二房怎麼會又怎麼敢夥同外人,禍害他們?!
刀子怎麼能往自家人的身上戳?!
他不能理解,不能接受,若不是剛才廖青鬆一直看在他身邊,死死摁著他的手,他怕是根本顧不得太子在不在場,非要跟二房的人來個魚死網破不可。
“公子,您本來就不該對二房抱有什麼幻想,”廖青鬆歎息著道,“二老夫人當年是怎麼虐待大姑奶奶跟老爺的?老太爺這些年又是怎麼冷待老爺夫人的?二爺又可曾將老爺視作兄長?這穆府早就沒有咱們大房的容身處了,更不可能視大房為一家人,如今二房眼瞧著自己敗落,可偏生咱們大房卻得萬歲爺看重,他們哪兒有不眼熱嫉恨的?自然得想方設法跟咱們大房捆綁到死了。”
廖青鬆說的這些,穆長風難道不懂嗎?他都懂,隻是從前不會在自家人身上權衡利弊,可是如今,經此一事,他又還有什麼話說?
一顆暴怒的心,迅速冷靜下來,穆長風坐了下來,沉思片刻,道:“你說的對,二房此舉,就是為了徹底捆綁住咱們大房,這一次他們雖然失利,可說不定還有下次,咱們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屬下也有這個擔心,這一次也是咱們僥倖,才沒掉進二房的彀中,可哪能每一次都能這般僥倖?”廖青鬆忙不迭點頭道,一邊又抿了抿唇,十分詫異地道,“好心給咱們提醒的人,到底是誰?屬下都想破頭了,也想不出來。”
今兒一早,廖青鬆過來給穆長風送早膳的時候,就發現房中圓桌上,被人壓了一張字條,上面的內容,讓廖青鬆跟穆長風沒能看明白——
酒慎飲、話慎言,兄友弟恭往下演。
入偏房、莫慌張,開窗便知路何方。
發現這張字條的時候,廖青鬆最震驚的是,穆府竟有功夫如此了得之人,竟能當著他的面兒夜闖入房,而他竟絲毫都沒有察覺,虧得那人隻是留下了這張字條,若是欲意對穆長風不利的話……
想想還真是後怕。
穆長風的注意力卻不在有人夜闖之事,而是把那字條來回看了幾遍,他能看出來,這是有人要提醒自己,是在給自己指出條脫身之道兒來,可是……
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難道是接下來的宴席上,會有人對自己不利?而且還是位……兄弟?
穆長風琢磨了半天,到底也沒琢磨出什麼來,直到後來在宴席上,見到了那個頭一次相見便對自己熱絡非常的表弟、佟江天,穆長風心裡頓時就是一聲“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