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是得罪了尹大人還是尹小姐,就在懷仁堂大火前幾天我還親眼瞧見尹大人出入懷仁堂呢,瞅著尹大人跟懷仁堂還有交情呢,誰知道是不是因為什麼緣故交惡了,這才起瞭如此惡毒的心思?”
“真的?要那樣的話……郭大人隻怕不好往下查吧?尹大人可是堂堂太醫院院首,帝後跟前的寵臣呢,郭大人怎好查到尹大人的身上?就不怕尹大人在帝後面前告狀?”
“我瞧著郭大人可不像是個怕事兒的,從前穆府二公子的案子,郭大人還不是照樣不留情面?尹府跟穆府可還差了等級呢!郭大人連尚書大人都不怵難道會怵一個區區尹廣泉?”
“這可不是一碼事兒……噓!别吱聲了!郭大人要發話了!”
……
“啪!”
又是一聲驚堂木響,眾人再次安靜下來,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郭見山的身上,郭見山面不改色,拿起桌案上的一份口供文書,跟鄭六道:“鄭六,這裡是你的口供文書,你親口承認是在尹府大小姐尹若蘭威逼利誘之下,不得已才犯下的縱火案,目的是要置懷仁堂的羅植郎中於死地,隻不過羅植郎中僥倖免於一死,後來也是這位尹大小姐命你再度對羅植郎中下手,隻不過這一次該用下毒。”
一邊說著,郭見山又從衙役端著的托盤上取出那個裝著毒藥的小瓷瓶當眾展示,然後又放了回去,接著往下說道:“你飽受自責煎熬,實在不願意再殺生害命,所以你這才主動前來府尹衙門投案自首,以上均是你親口所述,本官在這裡再度跟你確認,你所言可是句句當真嗎?”
鄭六聞言忙不迭點頭如搗蒜:“犯民所言句句是真,還請府尹大人明鑒!”
郭見山點點頭,道:“既如此,你敢當堂跟尹大小姐對質嗎?”
鄭六狀告尹若蘭,這在等級觀念根深蒂固的大夏朝,便就是以下犯上了,若是查出確係誣告的話,那可是重罪,到時候,不單單縱火殺人的罪名鄭六得揹著,還要背上以下犯上、誣告貴人的罪名,這兩項罪名加在一起,鄭六隻怕就得被判斬立決了。
郭見山這話一出,一時間大堂內外都是一片寂靜,眾人都紛紛看向鄭六,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鄭六同樣屏住了呼吸,半晌,他深吸一口氣又全部撥出,一副豁出去的架勢,跟郭見山重重點頭道:“犯民字字是真句句屬實,並不怕跟大小姐當堂對質。”
“如此最好,”郭見山點點頭,一邊看向了下首的衙役,“帶尹若蘭。”
“帶尹若蘭!”那衙役朗聲傳出。
隨即大堂外頭又是一番騷動,眾人被衙役們從中間分出一條道兒來,然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尹若蘭被狼狽地帶到了大堂之上。
尹若蘭活了二十年,真的還是頭一次出現在這樣人多的場合,而且還是在府尹衙門大堂之上,被郭見山居高臨下盯著還不算,身後更是有一眾烏泱泱的看客,而且還都是身份卑賤的平頭百姓,瞧著那一個個義憤填膺、恨不能將她剝皮抽筋的卑賤之軀,尹若蘭真是又羞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