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廣泉奉命前來給皇後孃娘請平安脈的時候,就十分敏感地察覺到了皇後宮中這不尋常的氣氛,他原本每次過來都十二分的小心的,此刻就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了,真是連大氣兒都不敢喘。
“微臣拜見皇後孃娘,恭請皇後孃娘金安!”行至皇後面前,尹廣泉忙得撩袍下跪、磕頭行禮,異常恭敬,一如平常。
“平身吧。”皇後面沉似水,目光不過隻在尹廣泉的身上停留片刻,便就轉開,看向了對面桌上的新的瓶插,一束再尋常不過、含..苞待放的桃花兒就那麼安安靜靜地插在華貴的玉淨瓶中,沒顯出寒酸來,倒是顯得格外有生機,難得將這死氣沉沉的宮殿映出一絲生氣來。
宮人自然是不敢擅自做主把這麼寒酸平常的桃花兒送到皇後宮中賞玩的,這是皇後自己動手修剪的,清晨路過禦花園的時候,瞅見桃花兒開的正旺,皇後便為這再尋常寒酸不過的花兒停下了腳,宮人都覺得驚詫極了,皇後孃娘從前哪裡會多看這桃花兒一眼?皇後宮中種的那可都是牡丹、紫薇這樣富力名貴的花兒呢,若是哪個不開眼的,膽敢將隨水飄零的桃花送到皇後面前,那怕是不想活了吧?
可是皇後孃娘今兒偏就停在了桃花兒面前,甚至最後還親自挑選了幾枝回來做了瓶插,簡直讓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是,微臣遵命。”
尹廣泉嘴上說著遵命,卻也沒有真的起來,就這麼跪著朝皇後面前挪了挪,然後取從藥箱裡頭取出脈診,給皇後請脈,片刻之後,尹廣泉收回了手,微微頷首跟皇後稟報道:“娘孃的鳳體比之前大有好轉,不過藥卻還是不能停的,微臣以為再服用半月,娘孃的鳳體便可痊癒。”
皇後之前舊疾複發那也不是裝的,再加上陳氏一門的事兒,還有太子的事兒,更是加重了皇後的病情,也是得空皇後咬著牙挺住了,非但沒有被打擊得一病不起,反倒撐過來了,而且這程子也不是閒在宮中一味兒將養,也是做了不少事兒的,還因此讓萬歲爺刮目相看,甚為滿意。
自然了,尹廣泉也是出了不少力的,這些年,他對皇後可謂是兢兢業業、儘忠職守,但凡皇後鳳體違和,尹廣泉都能愁的掉眉毛,這一次皇後自己爭氣,倒是沒讓尹廣泉多為難,尹廣泉也是覺得鬆了口氣兒的。
當下,尹廣泉為皇後重新擬定了藥方,增減了一些藥材,然後就要親自去給皇後煎藥,沒錯,尹廣泉這個堂堂太醫院院首,對皇後就是這般恭敬,諸如煎藥這種事兒也從不假手於人,哪知道,卻被皇後給叫住了。
“煎藥的事兒交給宮人去做就成,”皇後緩聲開口,對著尹廣泉指了指對面的一張鼓凳,“你坐下來,本宮有話跟你說。”